隔着厚重的玻璃，李满看起来有些腼腆。他服刑之后按时一日三餐，坚持锻炼身体，整个人的气色比进去之前还好，更壮实了。透过来的眼神很平静，不知道在里面读了什么书，沉淀很多。
江岸沉着脸不说话，乔澜无法，只能自己拿起话筒：“钱还够花的吗？”
“够，你们给我充了好多，用不完。”
“请同监舍的吃点东西，”乔澜看着他莫名有些心酸，“别和别人起冲突，你还有一年，争取减刑，出来……”他说到这里又觉得这话不该自己说，有点说教意味，而他没什么立场，只好呐呐地闭上嘴。
或许是看出他的窘迫，李满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哥最近怎么样？”
“他已经基本没事了，前段时间还说要去参加半马，我让他先练练再说。”
“我哥身体素质好，他可以先去参加元旦早上的绕城跑，说不定我还能在新闻上看到他。”
乔澜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和昨晚哄沈淮序一样，连角度都没有变化，他点点头，跟着叹道：“明年倒是还真能让他带队试试……”
他还没说完，手边的话筒被江岸接了过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乔澜一眼：“你还真跟他闲聊上了。”
说着，他把话筒拿到耳边，吁出一口气，堪称恶劣地说：“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沈淮序要和我们乔乔结婚了。”
只听开头，乔澜就知道江岸要说什么了，立刻看向李满，试图在上面找到一丝抛弃尊严和自由、只为得到哥哥唯一注视的恋兄癖证据，但李满并不惊讶地挑起眉：“日子定了？”
“那倒没有，”江岸嗤之以鼻，“不过照老沈的意思，要在你出来之前办了，毕竟谁知道你会不会脑抽跑到婚礼现场，让大家都晦气。”
乔澜觊觎着李满发脸色，暗戳戳在调：“不然到时候还要专门找安保拦你，谁有那功夫？”
李满的笑意僵在脸上，蓦然擡起手臂抓了下后脑勺：“知道了，我那账户里应该还有点钱，你拿去给他们买新婚礼物……干净的钱，跟着我哥赚的。”
江岸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也不说话，直到半小时的会面时间快要结束了，他倏忽扔掉话筒，头也不回地走出会面室，把门砸出巨响。
“他开玩笑的，沈淮序没这么说过，”乔澜无奈地站起来，“你好好的，早点减刑，能赶上我们婚礼，到时候你自己送给沈淮序。”
李满把目光从门口撕回来，重新投向乔澜，很飘，眼底闪烁着触目惊心的贪婪，但他伪装地很好，微笑着说：“我知道，江岸在跟我置气。”
乔澜走出监狱大门时，江岸正靠在车门上抽烟，他脚下已经攒了不少烟头，大概碾碎时力气不小，地上留下了灰黑色的痕迹。
“我是真看不懂你俩了，”乔澜坐进车里，看着江岸眼角眉梢展露的爽，心累地叹了口气，“要是没有那层玻璃，电话是不是要摔他脸上？”
“便宜他了，”江岸笑嘻嘻地，“真怕把那孙子打爽了……得了，起驾，老沈今天行啊，到现在还没给你打电话。”
他话音未落，乔澜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乔澜翻出手机，江岸揶揄道：“我还当他成长了，怎么变得更难缠了？”
“闭嘴吧你，”乔澜接通电话，语调都降了两分，“开完会啦？”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乔澜捂住脸，无奈地应道：“要准备这么久？…刚刚出来，说了…你决定就行……现在？！”
乔澜一边快速和江岸交换了个眼神，一边在导航上点了几下：“又没人穿婚纱，订做这么早干什么？”
最后他妥协了，拖长声音：“现在就去了，别念了师傅。”
江岸刚在店门口停稳，沈淮序就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了，他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西装，深蓝色的衬衫衬的人皮肤很白，但并不显羸弱。几年间他的薄肌又练了回来，整个人有种顽强生命力的红润，让乔澜近乎挪不开眼睛。
“订做几套平时也能穿，”沈淮序用手挡住车门框，预防乔澜下车时撞到头，“本来想让裁缝上门的，不过我们不急，来店里让人给你设计设计款式。”
“我根本穿不到，而且你到底要搞成多大阵丈的，”乔澜被他揽着走进店里，“我们就请几个朋友，弄成小型party的模式，主客尽欢，OK，成了。”
“不行，”沈淮序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到时候传出去就是我不重视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八卦穿得有多快，赶明儿就有小秘书爬床上来了，吓死我了！”
乔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直到被他架起手臂，任由工匠给他量尺寸，这事就不得不定下来了。
其实乔澜在婚礼规模的问题上和沈淮序有点不同意见。他始终记得沈淮序当年跟他说的那个叫林演的男孩，因为是同性恋被逼死了。当然，时代不同了，两个男的关起门来过的是自己的日子，只要不太高调，没人指摘。然而沈淮序好歹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大张旗鼓地举办和男人的婚礼，生意场上别人会怎么看他？
但沈淮序就是一根筋，他就觉得一辈子就这一场婚礼，凭什么还要再看别人脸色，不然辛辛苦苦爬到这位置上干嘛呢？他能和灵魂伴侣结婚，一不丢人二不现眼，明明是参加婚礼的人该羡慕他和乔澜老夫老妻了还感情如初！
乔澜对此无话可说，甚至隐约被他说服了。他微妙地感觉到沈淮序的焦虑，但他在焦虑什么尚且还不清楚，直到订好鲜花，开始发请柬的时候，乔澜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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