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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驯染3 缘分果然天注定(2 / 2)

他就站在城中村门口,衣服虽然破旧,但很整洁,等着李满跑向他,也没看其他人,很快拎着李满的耳朵走进去了。

乔澜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但哪里还有沈淮序的身影,他原先站的地方早就没有人影了,只剩下几个身上染血,面色惊恐的孩子。

乔澜最终没有下车,他定定地看了几秒,把目光重新投到游戏上。

晚上回去听小舅舅说,这场车祸的责任评定还没下来,听说是小孩子自己往车上撞的,就为了赔偿金。

但一个小孩怎么会懂这些?

乔澜对此兴致缺缺,他只知道,他和沈淮序擦肩而过了。

国际初中课程并不重,老师也不怎么敢管学生,尤其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蠢蠢欲动的,像春天开花的骨朵,一朵接着一朵开始谈恋爱。

对于谁谁谁今天又被女生塞情书了,明天谁谁又当众跟女生表白了,这种事层出不穷,每一个都能成为点燃校园氛围的火药桶。

江岸也很兴奋,他又爱凑热闹,每次围观完新鲜的小情侣诞生,都会兴冲冲地跑来跟乔澜说:“他竟然也能脱单……马上到校庆了,你打算接受哪个女生的邀请?”

乔澜正在翻看从图书馆借来的《同性恋研究》,头也不擡地说:“谁的也不接受,我那天来不了。”

“你要干嘛去?”

“我外公生日,”乔澜合上书,递给江岸,“你想看看这个吗?”

江岸接过来,看了半晌:“什么意思?”

“这本书里讲,我,一个男生,喜欢另一个男生的话,是基因决定的结果,我没有错。”

“啊,”江岸挠挠头,“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呗,搞这么学术。”

乔澜悄悄松了口气:“行吧,你没事学学习吧。”

他起身往外走,江岸追在他后面喊:“所以我可以邀请喜欢你的女生吗?”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或许是那天生理课结束的晚上,乔澜在梦里又跟着老师学了一遍什么叫梦.遗、生理性勃.起……但在他梦里出现的并不是班级里男生津津乐道的女性照片,而是男人。

他在梦里看到的是一具削瘦但不羸弱的男性躯体,很有力量的四肢,看不清脸。乔澜醒来,只记得他额头上一道深色已经结痂的疤。

命运这个不可琢磨的东西。乔澜越觉得自己是往前走了,越容易产生幻觉。每到节假日提前放学,他总能在校门口看到沈淮序,偶尔是个侧影,偶尔又只能瞥见一片衣角。沈淮序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从不走到他面前来,似乎千里迢迢只为了看他一眼,再离开。

乔澜之所以把这些称之为幻想,因为他无论怎么追赶,或是思考,都没能抓住那个人一点痕迹和这么做的原因。所以,乔澜只当自己的大脑舍不得曾经的美好。小孩子长大很快的,都不需要回头看,只数着一天天堆积起来的时间,就知道人生的暂停键永远也按不下去。

他已经很少会想起沈淮序,儿时的朋友随着年岁的增长没入洪流。一个人的记忆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快,只需要多和几个新朋友相伴,就会很快忘记前人。

甚至在偶尔听说城中村打掉了一个专门拐卖儿童采生折割,或者逼迫被拐儿童撞车换取高额赔偿金的团伙时,还会心有余悸,只觉得幸亏没有再去那里。

直到高中的某一天,乔澜的小组作业分到了贫困人口调查,不得已,他们组把目标人群定在了城中村。两个人为一组,挨家挨户调查。调查问卷做得不复杂,难的是如何与城中村的居住人口沟通交流。几个学生甚至提出了给钱让他们做问卷的提议,被老师否决了。

无法,尊贵的少爷小姐们只能屈尊亲自实地走访。乔澜又一次来到这个破破烂烂,空气中满是灰尘和垃圾腐臭的地方。

老林药铺还在那里,门口的蓝幡已经破旧的不像样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路过的人也都匆匆,不敢往里面看,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乔澜走得又累又热,走访时频频吃闭门羹,住在这边的人整体素质也不算高,常常没说几句就吼起来,讲话很难听,隔着门叫他们“不给钱就滚滚滚!”。

“今天再走最后一家,我不行了,”他靠在江岸背上灌冰水,“你那个臭手,抽到的什么破作业。”

江岸就差吐舌头出来散热了:“你以为我想,要我说咱俩雇两个人来干算了,时薪两百大学生挤破头。”

乔澜翻了个白眼:“滚。那边,是不是搬家呢,去那家问问。”

说是搬家,门口只停了一辆面包车,司机坐在驾驶室看手机,后备箱大开着,里面已经摆了几件行李,还有一个半旧的床头柜,看起来价值不菲。

乔澜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到处都乱糟糟的,但没看到人影。还没等他想完,擡头就和一个打扮利索干净的老太太对视上了,两人都吓了一跳,乔澜猛地直起身,眼睛瞪得很大,好半天才想起来,老太太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他敲了敲铁门,走进去,那老太太又不见了,大概转身回到屋内了。

乔澜喊:“您好,有人吗?”

没人应声,乔澜又喊了一遍,这次终于有脚步声从后院跑过来,来人似乎拖着什么东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师傅,马上就好!”

这是把他当成面包车司机了。

乔澜抿抿唇角,刚想解释一句,人影就跑了出来,只一眼,两个人就面面相觑地全都停下动作。

乔澜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偏偏他和江岸分到了这片区域,偏偏他们俩准备走访这最后一家就休息,偏偏沈淮序就住在这里,偏偏正好遇上他今天搬家。思来想去这大概是一种命定的缘分,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怎么能有两个人的命运如此阴差阳错。

乔澜最先反应过来,他冲着沈淮序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沈淮序点头,问:“你今天怎么没上学?”

“我在做作业,”乔澜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调查问卷,“没想到遇见你了,能帮我个忙吗?”

沈淮序扔下手里拖着的废品,刚想过来接过,但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快步走到水龙头旁边冲干净,把水珠在衣服上随便擦干净,才说:“这什么?贫困人口调查……”

乔澜怕他误会,解释说:“也不是非要贫困人口,就是找几个朋友填一下就行。”

沈淮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从屋内拖了张椅子来让他坐下:“你自己来的?”

“江岸在外面,”乔澜探头看了一眼,“在面包车上吹空调呢。”

沈淮序颔首点头,示意乔澜坐:“等着,我拿笔。”

这应该是他们俩跑一上午完成的第一份调查问卷,乔澜感觉自己腰酸背痛,但好在还有点收获,幸亏遇到了沈淮序。

他变了很多,走在街上说不定都认不出来了,乔澜一边捶腿一边想,变得这么高这么帅了,这么久没见,他也是第一眼就认出自己了。

沈淮序给的椅子很干净,上面还有一个陈旧的屁垫,坐着挺舒服的。

乔澜等了一会,刚开始走神想东想西,就听到屋内传来压低声音的对话,沈淮序说:“乔澜啊,你把他忘了?”

女声,应该是刚才的老太太,也就是沈淮序的外婆说:“哪能呢,我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那你怎么不出去跟他打招呼?”

“我不好意思,”外婆的声音里竟然透着一丝羞涩,“你看他长得好看的,哎呀妈呀,跟画上的人似的……你什么表情?”

就听不到沈淮序的声音了。

乔澜又等了一会,沈淮序才出来,把填好的调查报告递给他:“好了。”

乔澜站起来,看都没看他填好的报告单,先说:“谢谢!耽误你们搬家时间了吧?”

“没有。”

乔澜接不下去话,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走了?”

沈淮序转而问:“你今天发出去几份?”

乔澜一愣:“什么?”

“就我给你填了吧,”沈淮序走到他身边,“跑了多久了?”

“……一上午。”

沈淮序笑起来,他看着乔澜,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玩,一直看着,眼睛都不眨:“你直接把贫困人口写在标题上,当然没人愿意帮你填。”

“啊,”乔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有点窘迫,“那我回去改改。”

沈淮序提醒他:“你还要过来?我可搬走了。”

乔澜没听懂,他搬走了和自己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只能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哦。”

“我的意思是,我跟他们熟,”沈淮序叹口气,“可以帮你发。”

乔澜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可以吗?”

沈淮序接过他怀里抱着的一叠纸:“什么时候交作业?”

“半个月后。”

“那就周末过来吧,”沈淮序自作主张替他决定,又怕他不高兴,揣揣不安地问,“行吗?”

“不会耽误你时间吗?”太客气了。

“……不会。”

“那太好了,”乔澜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们算……发小,算不算?”

沈淮序扫了码,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片信息,罕见地沉默下来,片刻后才开玩笑问:“是追求你的人太多了,才改成这样的吗?”

乔澜凑头也看了一眼乐呵呵地说:“哪有什么人追求我,就是懒得再开个工作号了,救助站加我的人也不算多,就这么用了。”

“挺好。”

说完,两人就相对无言了。原本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竟然走到今天互相局促的地步,乔澜觉得很可悲,但和沈淮序的重逢又让他打心底感到高兴,好像找到了小时候遗失的自己。

他擡手抱了一下沈淮序,认真地说:“又见到你,我很开心。”

“我也是,”沈淮序反搂住他的腰,动作相当克制,乔澜近乎感觉不到他的力道,“能跟你说说话,我很高兴。”

“那我就先走啦,回去歇着了,”乔澜转身前,想起什么,“对了,你现在在哪读书啊?”

沈淮序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一毫平静:“师附。”

但他失败了,乔澜非常震惊地挑了眉:“你也在师附?我也是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普通高考部。”

“你没去过东区停车场吗?”乔澜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原来他一直都离沈淮序那么近,但两个人从没遇见过,“我就在隔壁国际部,我们以后常见面。”

沈淮序说:“好。”

“那我真的走了。”乔澜说着,转身慢吞吞地往外走,路过沈淮序刚才扔的废品时,他没注意到脚下掉出来的易拉罐,直接踩了上去,脚一崴,差点摔倒。好在沈淮序在身后及时扶了他一把,才好悬站稳。

乔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没看见,谢啦。”

“没事,”沈淮序收回手,把废品一股脑地全提到角落,在巨大的摩擦声中低声说,“你眼神一直都不好,我早就知道。”

但乔澜很敏锐地听到了:“什么眼神不好?”

“也没什么,”从沈淮序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他淡声说,“看路,小心。”

之后的几天,乔澜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内容很多。他们从前在一起玩的时候,沈淮序不会这样讲话,甚至不会这样想,再者他也没有什么眼神不好的情况,就连差点被绊倒都是特殊事件,沈淮序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么说他?

乔澜想,认错人了吧?

所以周末见面的时候,他没忍住问:“我真的很好奇,你那天到底为什么说我眼神不好?”

沈淮序脚步一顿,摇摇头,没说什么。在乔澜的不断追问下,他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也很好奇,你怎么能一次都没看到我。”

乔澜挡住他要敲下一家门的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学校里见过我很多次了?”

“……嗯,”沈淮序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不止在学校。”

“校外你也见过我?什么时候?”

“不是最近了。”

“初中?”乔澜一下子把一切串联起来,他松开沈淮序,转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所以初中那会真的是你?”

沈淮序咳了声:“我回家会路过你们学校。”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沈淮序表情终于变了,不再游刃有余,而是变得有些难以启齿:“我那样对你,你肯定不想理我了。”

“怎么可能!”乔澜把报告单一股脑塞进他怀里,整个人烦躁地在原地走了两圈,忽然从后面踢了沈淮序一脚,喊道:“啊——我伤心死了,你是不是把我当笨蛋耍?”

沈淮序立刻弯下腰看他的眼睛,乔澜莫名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他儿时和沈淮序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沈淮序也是这样看他哭,然不耐烦地问,你怎么还在哭。

然而现在的沈淮序有些手忙脚乱,他把左右手的报告单规整到一起,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要给乔澜擦眼睛。

被乔澜一把抢了过来,瞪着眼睛凶他:“干嘛,你以为我哭了?”

“没有,”沈淮序声音很低,“我不是把你当笨蛋,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说不出来,乔澜恼羞成怒地看着他:“就是什么?”

“你身边有了那么多家世、生活、爱好都匹配的朋友,我只是小时候一个玩伴,差距太大了,”沈淮序顿了一秒,开了个玩笑,“这不就像……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

乔澜还是瞪着他:“去你……”想到什么,又紧急住了口,“我以为咱俩再也见不到了,原来你一直在不远处偷偷看着我,太没劲了好吗?”

沈淮序跟在他后面,像以前一样想拉住他的手,两个人拉拉扯扯仿佛回到了六七岁的幼稚年纪。乔澜心理的郁结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半边。

原以为和缘分走到头的另一个人在城市相遇的可能只有微弱的百分之一,但没想到,他一直在追着自己的脚步往前走,两个脚印逐渐重叠,最后又走到同一条路上来。缘分果然天注定。

路过老林药铺时,乔澜忽然停下脚步,问沈淮序:“哎,他们是不是都搬走了啊?”

沈淮序很快转过眼:“没有。”

“今天周末啊,怎么没见他们人?”

“阎台出去打工了,就在前面的汽修厂,”沈淮序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哑声说,“至于林演,别说他了。”

“怎么了?”

“别说他们了,”沈淮序像点钱一样点了点手里被写过的报告单,“这些够了吗?算上我的样本数据正好有五十份了。”

“够了够了,这一早上就有四十九份了,哇塞,”乔澜立刻把什么林演李演忘到了脑后,有些兴奋地把报告单塞到包里,跳到沈淮序背上,单手勒住他的脖子,“走啊,请你吃午饭。”

他们俩之间很神奇。纵使相隔数年,中间无数的过客在人际关系的曲线上来去,但都默认对方站在曲线的另一头,只要中间没有断开,总有互相走向对方的那么一天。

分离和不熟在沈淮序的一念之间,看似掌控权在他手里,但和好和熟悉在乔澜的一念之间,沈淮序在这段关系里从来不是掌权者,从他四岁那年冒着被传染生病的风险,也要偷偷溜到乔澜的身边陪着他,已经注定了。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我外婆住的养老院食堂里卖的菠萝咕咾肉。”

“啊,”乔澜眨眨眼,“那我怎么买?”

沈淮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所以,你想陪我去看看外婆吗?”

乔澜没说话,他有些着急地解释:“正好阿满现在也在那边……”

乔澜笑起来,往前跑了两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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