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你是明知错,却一意孤行
菲尼斯是天底下最混蛋的母亲, 摩拉克斯是天底下最混蛋的父亲。
——那你呢?
——净轮妙法,那你呢?
我是这世界上最混账的儿子、最累赘的兄弟、最无能的上峰。
他在心里这么回答。
——为何这么说呢?
我有负母亲的期待,没能守好明蕴集, 令追随她而来的穆纳塔之子四散流离。我违背父亲的意愿,执意染指深渊的力量,给他的国度带来被天理毁灭的隐患。我有违我对兄弟同袍立下的誓约,令明心为我剜眼削骨, 令追随信任我的将士埋骨巨渊。
……
如此看来, 我简直十恶不赦、一无是处, 不是吗?
“你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往生堂中,钟离这样说, “所以无人能令你改变心意,我也不能。”
要知道重逢总是令人欣喜的,哪怕是岩王帝君突然诈尸这样的重逢。
在刨除一切令当事人恐惧、令诈尸者心梗的因素之后, 这样的重逢显得格外温馨、圆满,而又……
“所以呢?摩拉克斯, ”红发少年捏着帽檐微微擡起, 露出一双水洗过一般明亮过头的金瞳,“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等到你反应过来,该做的事我也都做成了。到时候无论是你要把我处死还是像封印那些废物魔神一样封印起来,都已经无法改变已成定局之事。只是没想到, 与璃月同行了几千年、几乎事必躬亲的神,如今也生出了离去之意……因岩神之‘死’而失却方寸, 是我愚蠢,我认栽。所以怎样, 现在就秘密处决我?”
……而又其乐融融。
什么?你说这场面分明剑拔弩张,一点其乐融融的意味都没有?
哈哈,那一定是你看错了。这场面分明就是父慈子孝、主圣臣贤、相携而谈的一段佳话嘛。哪有什么向吾父发起华丽的叛逆之贴脸开大版,那一定都是错觉、错觉。
【不愧是你.jpg】
【呵呵,老子拳头硬了,谁能帮我给逆子一拳?】
【刚刚这小子疑似被感动哭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乖巧的,但是现在缓过来开始说话就变得十分令人不爽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因为他嘴硬。】
【因为他嘴硬!】
【刚进往生堂的门就跟我们聪明可爱活泼机灵的胡堂主订丧仪套餐,还以为此举是要让他正牌爹无语一手,好保住他的小命。是我错了,是我狭隘了,死儿子怕不是真的做好了去鼠的准备。想鲨逆子的败犬们有福了,再也不用担心逆子难鲨,因为他会自己主动找死呵呵呵呵。】
【兄弟们,要不咱们先停一停呢?帝君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钟离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但成熟的岩王帝君……不,是成熟的退休人士总有保持情绪稳定的手段。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平静,那也是值得无数人学习的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客卿先生平静地注视着那双眼睛,手掌自然地从少年的头顶滑到后颈,而后略微用力捏住。
“你还有机会把刚才的话换个措辞重说一遍。”
“我有什么好重说……”炎琅下意识顶嘴,而后对上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那虽平静却慑人的目光后,只觉心底发寒。他浑身一个激灵,一时态度立刻转为讷讷,“对不起。”
钟离逼视他良久,在他忍不住转移目光时,才叹气:“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染指禁忌,不该明知危险还一意孤行,为璃月埋下隐患。”少年的气焰仿佛一下子消失了,老老实实道。
钟离平静道:“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炎琅:“……真错了。”
“你与你的母亲几乎一般无二。你知道妄动禁忌都会有什么后果,你也预设过假若事情败露自己将被如何处置,”钟离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语气和缓,娓娓道来,“你甚至能够接受一次次的失败,却还是不放弃你的计划。我知晓,你的作风一向如此,所以更不觉得奇怪。世上有一种人最难打动,也最容易成功,恰巧,你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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