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颠颠地跑过去:“季大人——季大人——”
季舒白听见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来了,坐,我让陈妈妈给你煮了茶。”
宋瑾跑到他身边坐了:“你怎么不叫我给你泡茶,我的功夫茶是不好看,还是不好喝?”
“是烫手,让你省事你还抱怨。”
宋瑾道:“不烫,习惯了就不觉得烫了,我可厉害了。”
“什么人会不怕烫?”
“我就不怕。”
“给我看看。”
季舒白伸出手来,要去看宋瑾的手。宋瑾乖乖递上,由着他隔着袖口握住手腕,去看她的手指,
才一眼,她就猛地抽回,倒把季舒白给惊了一下。
“怎么了?”
“不好看。”
先不说季舒白的手有多好看,她那切菜做饭的手能好看到哪里去?她还当自己是上辈子的手呢。
“哪里不好看了?”
“就不好看。”
季舒白轻声笑了笑:“其实很好看。”
“骗子。”
“我几时骗过你了?”说完又似想起什么来似的,恍然大悟道:“还真是骗过,两次。”
宋瑾见他说的认真,不禁问:“哪两次?”
季舒白还是笑:“你记不起来也就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两人说话间,陈妈妈端了不知什么东西过来,宋瑾闻见了甜香的气息。
“这是什么?”
“小主人早间吩咐我给你炖的小吊梨汤,说是润肺极好。”
宋瑾看了一眼季舒白,面上显出喜色来:“多谢季大人。”
“喝吧,我只是怕你的嗓子先变成花和尚。”
宋瑾嘴一撅,倒是不辩,乖乖喝起梨汤来。
“我还以为你今日找我来是来喝酒的。”
“你的嗓子再喝酒啊,只怕就不能再说书了,你怎么也不歇歇?”
“怎么歇?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趁着天热大家还爱出门,能多挣些就多挣些。”
“怎么,你很缺银子么?”
宋瑾擡起头来,给他一一算道:“你看,马上就是秋天了,秋日一过便是冬天。我们一个个的本来带出来的东西就那么些,衣服被褥早就旧了,不保暖了。我得给爹娘还有店里的伙计们做被褥,做棉衣吧?这一项就得好几两银子呢。还得备柴备炭,冬日里生意只怕也没有如今的好,我不得不精打细算的过。”
“你上次去柴家,柴恒没有给你赏银么?”
一提起这事,宋瑾便想起那白花花的一大包银子。
相比当时的震惊,如今的宋瑾已经平静了许多:“给了,给了许多许多,多的不像话。”
季舒白凑过来问她:“你不喜欢啊?”
“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这禄也太大了,叫人心慌。”
季舒白伏在桌上,细心安抚她:“不必慌,你应得的。有了那笔银子,这冬日是不是就好过许多?”
宋瑾想了想道:“那银子我没敢动。”
“为什么呀?”
于是宋瑾给他讲起了自己的打算。
银子是很多,可是得看花在哪里了。宋瑾想着既然蚊香和花生米的生意不错,那么将来若是能买下几十亩地来种艾草和花生,她的成本就可以降下来了。
除开夏季,其他三季她还打算做皮蛋,如果能自己养鸭子那就更划算,这些都是要银子的。
买地,建房子,雇人,哪一项都是银子,五十两只够塞牙缝。
季舒白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宋瑾并没有指望着一个食铺到永远,她需要地,将来还会需要人。
他轻轻拍打着手中扇子,皱着眉头道:“你若是需要地的话,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试着帮你。”
“什么法子?”宋瑾一下来了精神,梨汤也不喝了,整个人都坐直了。
“柴恒。”
“柴大官人?”
季舒白给她解释,若要种花生,那便需要足够多的沙地。沙地不比水田,价格低廉一些,但是需要人随时照应,她眼下人手不足,所以买地也困难。
但若是种植艾草就不一样了,可以见缝插针,试着在田垄边缘种植。早前洪武皇帝初登基时,百废待兴,地里种菜,垄上种果,这都是有先例的。只要他去柴家说一声,许他们在桑叶地的空隙里种些艾草,也无需专人打理,定时割除便是了,想必柴家是不会拒绝的。
宋瑾咬着口中的小银勺,心里知道这是个好主意,只是......
“那租金呢?”
季舒白听了一笑:“保证公道。”
宋瑾不想白白占便宜,季舒白也明白她的心思,五十两的赏银已经叫她收的很难受了,这回租地方种艾草就不能全免费,只是绝对不会贵的。
季舒白答应出面帮她去谈,等商议妥当了再转告她,这一回宋瑾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季大人待我这样好,只怕我无以为报呢。”
宋瑾说着无以为报,嘴上却笑开了花,季舒白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只听他道:“还是有法子报答的,我想吃鱼了。”
宋瑾听了哈哈一笑:“我帮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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