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求得骨香的解法,或者死在寻求解法的路上。
从不曾想过,会对一个初入尘世的小仙修,动了这般心思。
作为魔君,他的确可以直接掳走闻朝意,把他关在自己的魔君殿里,肆意侵犯,用气息死死控制住对方,使其连求死都做不到。
他亦不害怕与问君山为敌,那些长老护法说不准都和骨香有所关联,夺走了最合适的炉鼎,也能一举两得,确保世间不会出现第二个服过九重香的人。
可他不想把小仙修关起来,他喜欢对方因为自由而灵动,因为达成心中所想而雀跃的模样。
也同样,不想看到闻朝意因他而叛道后,却发现并不是真的喜欢他,想江湖不见,都做不到。
“真麻烦,”封恭感慨说,“还是跟邪魔快活更自在。”
“少废话,”奚醉感受着闻朝意的气息越行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才起身道,“换身行头,跟我去查扶摇玉露失传一事。”
封恭跟在后面问:“您不亲自去看他骗那群琴修?”
“不去。”
他会避开闻朝意几日,看看对方究竟是会从暧昧中冷静下来,还是会更加思念他。
***
顺着孤鹰所指的方向,闻朝意顺利回了师兄们落脚的那家客栈。
距上次离开,才过去十来个时辰,纵使闻朝意等人惊心动魄了一整晚,这座伫立在盛世京都繁华处的客栈,也基本没什么改变。
一如奚醉所给的信息,师兄们果真都还没回来。
闻朝意以客房钥匙为证,找二小讨了沐浴用的温水,再次清洗伤口和污迹后,换上仙门弟子的装束,将原本那身破损的衣物丢弃。
在此过程中,他被不止一位好心人问及为何这般狼狈,却始终不答,装作难以启齿。
沐浴更衣后,更是将自己反锁于房间内。
直至临近黄昏,蔺泠终于带着一众琴修,风尘仆仆地赶回客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倦意。
隔着木门,高胜鹤在走廊上的抱怨声也能听得十分清晰。
“真晦气,那老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咱们去的时候,那群官兵连尸首都不肯让我们看一眼,就说可能跟我们有关,我呸!”
“你小声一点,好不容易出来的,若是让奚家人听到,就完蛋了,”齐万松唉声叹气道,“这次若不是林师姐给我们求情,都不知道还得在里面关多久。”
“都先别吵了,”蔺泠的声音插了进来,“池濯方才传讯于我,说他在京城外昏迷了一天一夜,各个城门口,皆无他进城的记录。”
高胜鹤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说,我们见到的那个‘池兄’是假的?蔺师兄你不是说他虽是江湖人士,但武功卓越不亚于修道者吗?什么样的人能在无声无息间,将他打晕于城外,且不留半点痕迹?!”
十数人正巧走到闻朝意所在的客房门口,他便干脆不再偷听,推开门,哑着嗓子沉声道:“魔君,奚醉。”
“吓?!”门边的高胜鹤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是闻朝意后,哭天抢地道,“小师弟?!你昨晚去哪儿了?!你可知道师兄一大清早,就让那天杀的官差从被子里拖出来?呜呜呜……”
他嚷着,就打算上来搂住亲爱的小师弟。
闻朝意却朝后退了两步,道:“别碰我。”
“啊?”高胜鹤懵懵地看着他。
蔺泠察觉到了奚醉故意留下的气息,拍了拍高胜鹤:“别碰他,让我看看。”
齐万松也发现了不对劲,拧起双眉道:“璞璞,你身上怎么都是伤?”
闻朝意不言,亦不与众人对视,只站在阴影里,垂着头,默默听着师兄们各自不同的反应。
若是以往受了委屈,他可能会因师兄们向着自己,而浅浅地抱怨一番。
但如今,他无法肯定,这些人里的任何一个,都完全不知道或者没参与过炼制骨香。
蔺泠开了天眼,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闻朝意的魂相,沉着脸问:“意欲侵犯你的那个人,说他名叫奚醉?”
闻朝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其他几名师兄便都炸开了。
“什么?谁侵犯小师弟?”
“管他娘的谁,敢染指璞璞,老子废了他。”
“该不会是昨晚假扮成池兄和我们接头的那个男人吧?”
众多声音里,唯有一个女声最为刺耳:“奚醉意欲侵犯闻师弟?呵,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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