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邵勇一声令下,北岸的主力部队立刻行动起来。
担任第一波进攻的,是右营的五百锐士。
他们的任务是以自身为饵,吸引南岸守军的注意力,为李定国的偏师创造突袭时机。
为了尽可能增加这批先锋部队的生还机会,邵勇把随军的火炮全都推到了北岸前沿。
三十门重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南岸的明军阵地。
辰时正点,随着三通沉闷的战鼓擂响,前锋部队正式开始强渡乌江。
“放!”
随着炮营管队一声令下,北岸的阵地上瞬间喷吐出无数火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绵不绝。
“轰!轰!轰!轰——!”
沉重的炮弹呼啸着划过江面,如同雹子般狠狠砸向南岸明军精心构筑的壁垒、望楼、炮位和鹿砦!
霎时间,南岸炸起一团团巨大的泥土和硝烟,木石碎屑横飞。
江边最前头的寨墙在炮声中轰然倒塌,连同一旁的明军炮位也被直接掀上了天。
“快!登船!渡江!”
几乎在炮击开始的同时,负责强渡的哨官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停靠在北岸河湾上的数十条大小船只、竹筏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来!
每一条船筏上都挤满了顶盔贯甲的右营士兵,桨手们拼尽全力划动船桨,迎着汹涌的江流向南岸奋力冲去。
南岸明军守备吕明哲早已被炮声惊动,他冒着炮火冲到前沿,看到江面上蜂拥而来的汉军船队,脸色铁青。
但他也并未太过慌乱,毕竟渡口处有三千守军,还有坚固的工事和天险可以依仗。
“贼兵要强渡了!各炮位,弓手铳手准备!”
“等贼兵进入射程,给老子狠狠地打!”
“别怕,咱们前头就是乌江天险,贼兵飞不过来!”
吕明哲游走在阵地上,不停地朝着周围的守军下令,鼓舞士气。
北岸,汉军的重炮不断地提升着仰角,延伸着火力覆盖范围,试图阻碍明军还击。
可吕明哲早已提前做好了防备,将火力布置的很散。
眼见汉军船只已经抵达江中心,明军部署在崖壁和工事后的火炮立刻点火开始还击。
虽然明军的火炮在质量和数量上远不如汉军部队,但居高临下,仍然极具威胁。
一枚实心炮呼啸着砸中一条正在奋力前进的快船,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快船瞬间解体。
船上的七八名士兵,如同下饺子般掉进了江心,瞬间被湍急而冰冷的江水吞没。
另一条稍大些的沙船被火箭命中,火焰伴随着火油迅速蔓延。
船上的士兵还想舀水灭火,可扑面而来的箭雨让众人根本不敢冒头,只能跳水求生。
密集的箭矢和弹丸如同雨点般从南岸工事中泼洒下来,哆哆哆地打在船板上。
不断有汉军士兵中箭中弹,惨叫着跌入江中,渐渐染红了江水。
船上的汉军士兵要么以盾牌遮挡,要么用弓弩火铳还击,但逆流仰攻下,他们的反击也没什么效果。
江面上正上演着一场残酷的死亡竞渡,汉军每前进一丈,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南岸守军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乌江上时,茶山渡侧后方的山林中,李定国早已带着麾下部队,悄悄摸到了后方的山脊上。
他看着不远处的渡口,猛地拔出腰刀,低吼道:
“邵总镇已经派出了前锋渡江,该咱们出动了!”
“全军听令,随我往敌营侧后方冲杀!”
“破敌建功,就在今日!”
根本无需再多动员,休整了一个多时辰的士卒们最后检查了一遍武器甲胄,齐齐应声。
李定国点点头,一马当先冲出林子,沿着陡坡向下冲去。
身后,一千二百名士卒汇成一道洪流,迈着大步扑向了不远处的明军营寨!
此时的明军注意力全在前方的江面上,根本没想到贼兵竟然还有后手。
“给老子轰!”
“把这帮泥腿子全送进江底喂鱼!”
明军守备吕明哲还在声嘶力竭的指挥作战,却被赶来的亲兵接连打断,
“干什么?!”
“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那亲兵上气不接下气,连忙禀报道:
“吕守备,不好了,后方林子里突然杀出来一支贼兵,正朝着咱这儿冲过来呢!”
吕明哲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哪来的贼兵?”
“贼兵不是还在对岸吗?!”
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的李定国已经带队冲到了近前,
“破栅!”
几名膀大腰圆的前锋立刻上前,挥舞长斧和铁锤,对着明军营地后方的木栅栏猛砸猛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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