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押注壮汉的人兴奋狂吼。
冼丕臼眼神微凝。此人的防御确实惊人,寻常攻击难以奏效。他一边闪避,一边仔细观察。他发现对方每次发力时,腋下三寸、腰眼等处的光泽会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弱点在那里!”他心中了然。
再次避开一记重拳,冼丕臼不再后退,反而如同游鱼般贴地滑近,险之又险地避开扫来的巨臂,同时并指如剑,体内九转金丹微微一震,一股远比筑基期精纯雄浑的灵力瞬间凝聚于指尖(但仍控制在筑基圆满的波动),无声无息地点向壮汉的腰眼!
这一次,指尖不再是硬碰硬,而是高频震荡,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劲力!
“噗!”
如同锥子刺破了坚韧的牛皮!
那壮汉浑身剧震,体表的岩石光泽瞬间黯淡、碎裂!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一时竟无法起身!
胜负已分!
看台上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各种惊呼、咒骂和喝彩。
冼丕臼再次默默领取了灵石,转身走向甬道。这一次,他感觉到几道不同于以往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有审视,有好奇,甚至有一丝隐藏极深的贪婪。
他知道,自己稍微表现得过了些,恐怕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就在他即将走入甬道时,一个身影拦在了他面前。是一个穿着体面、面容精明的中年修士,修为有金丹初期,脸上带着商人般的和煦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带着算计。
“这位石三道友,请留步。”
冼丕臼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修士笑道:“道友不必紧张。在下姓钱,是这死斗坑的管事之一。见道友身手不凡,却似乎颇为拮据,终日在这低阶场次搏命,实在有些可惜。”
冼丕臼沉默。
钱管事继续道:“以道友的实力,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安排更高阶的场次,对手是金丹初期,甚至中期。当然,报酬也远非现在可比,一场便是数百甚至上千下品灵石。如何?”
冼丕臼心中冷笑。更高阶的场次?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筑基”修为去挑战金丹?这钱管事要么是看出了什么,想试探他的底细;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只想用他的命来制造爆冷,从中牟取暴利。
“多谢好意,在下实力低微,不敢挑战金丹。”冼丕臼沙哑着拒绝,绕开他就要走。
钱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声音微冷:“石道友,在这西荒城,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死斗坑背后,也是有人的。道友这般藏着掖着,可是容易让人误会……”
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冼丕臼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那双易容后平凡无奇的眼睛看向钱管事,平静无波,却让久经世故的钱管事心中莫名一寒。
“钱管事,”冼丕臼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意味,“我只是个赚点卖命钱的散修,不想惹麻烦。但若麻烦自己找上门……”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股经历过尸山血海、从青云宗杀出来的、刻意压抑着的煞气,却在不经意间流露了一丝。
钱管事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冼丕臼,一时间竟不敢再阻拦。
冼丕臼不再看他,转身快步没入阴暗的甬道之中。
离开死斗坑,回到“戈壁驼铃”那狭小的房间,布下禁制,冼丕臼才稍稍放松。他看着储物袋中积累的近两千下品灵石,心中并无喜悦。
钱管事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死斗坑这条路,不能再常走了。至少,不能用“石三”这个身份再频繁出现了。
他需要更安全、更稳定的灵石来源,或者……尽快离开西荒城。
但中州茫茫,又能去哪里?天机阁的线索,依旧毫无头绪。
就在他沉思之际,房门被轻轻叩响。
冼丕臼心中一凛,悄无声息地移到门后,神识谨慎地探出。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钱管事或任何可疑之人,而是白天在死斗坑看台上,坐在最前排、那个一直沉默观战、气息隐晦的灰衣人。
灰衣人似乎知道他在探查,用低沉的声音开口道:“石道友,不必紧张。老夫并无恶意,只是见道友身手特别,似有故人之风,特来一见。”
故人?
冼丕臼的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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