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句话像一锤子,敲在我心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没有再反驳。
下午我一个人去了镇上。书摊还在,老头依旧靠在竹椅上晒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翻了几本旧杂志,里面有些作家的随笔。文字不见得多高深,可都有一股子安稳的劲儿。我突然想到,也许“打磨”不是抹掉真实,而是让真实更清楚地被人听见。
带着这种心思,我买了两本旧书,回家后摊在桌上慢慢读。那些字句让我有一种奇怪的安慰:他们也都是一步步写出来的,他们的文字也曾经稚嫩,却慢慢长出了筋骨。
晚上,母亲端来一碗热汤,看着我边写边皱眉,轻声说:“别逼自己太紧。写东西是好事,可别写得心里难受。你爸说得对,慢慢来,写三年五年,总归有个模样。”
我点点头,却没有停笔。我想试试,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让我心里踏实。
于是我重新写了一篇短文,名字叫《春雨》。写的是下午回家路上,雨丝从天边飘落,打在田里,打在我身上。我写下了泥土的气息,写下了小路的湿滑,写下了雨点砸在额头上的凉意。写完之后,我并没有急着改,而是安静地读了一遍。字迹还算顺畅,心情也没那么慌乱。
这篇东西或许还稚嫩,可我忽然明白,真正的意义就在于写下去。哪怕无人知晓,也是一种证明。
深夜时分,我收起笔记本,心里却生出新的打算。那封信里说,可以再寄稿。也许,我该试着修改,把心里的故事讲得更完整一些。
可我又有点犹豫,怕改得太多,丢掉了自己。
我望着桌角那封信,心里涌出一个声音:
“周磊,你到底是要坚持原样,还是要迈出一步?”
这个问题像一道坎,横在眼前,谁也替我跨不过去。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心口还在怦怦直跳。夜色很静,可我知道,这一夜注定又难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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