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个卖书画的小摊吸引了我的注意。几张旧宣纸上写着字,有的还画了山水。摊主是个年近五十的文士模样,戴着一副老花镜,慢悠悠地扇着蒲扇。
我停下脚步,盯着其中一幅墨画——一棵古松立在山巅,枝叶苍劲,根须紧紧抓住石缝。旁边题了几句诗:“根深不畏风霜苦,心正何惧岁月侵。”
心头忽然一震。那一刻,仿佛看见父亲佝偻却坚毅的背影,看见院子里老槐树的枝叶,看见麦田里随风摇摆却牢牢扎根的麦穗。
摊主见我驻足,笑着说:“喜欢就拿去,不要钱。小伙子一看就和这幅画有缘。”
我愣了一下,正要拒绝,阿强却已经替我接下:“谢了大叔,他正好需要。”
我抱着那幅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黄昏时分,我们踏着归途。夕阳把整个田野染成金红,远处的麦田在风中翻腾,仿佛涌动的海洋。阿强一路哼着小曲,手里还攥着那根吃了一半的糖鹰。
回到家,父亲正在院子里劈柴。见我们回来,他只看了一眼,问:“东西买齐了?”
“买齐了。”我点点头,把盐和灯油递过去。
母亲接过酱油,笑着说:“辛苦你们跑一趟。”她看见我手里的画,疑惑问:“这哪来的?”
我解释一番,母亲没多说,只是点点头,把画卷小心放在屋里。
晚饭后,天色已暗。我点亮油灯,把那幅画摊在桌上。烛火摇曳间,墨色的古松显得愈发苍劲。
我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
“第三十六天,等待如集市。喧闹里有人情冷暖,有交易的算计,也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就像那古松,立在风雨里,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守护自己脚下的土地。人若能如此,即使置身人群,也能心有定力。”
写到这里,我停下笔,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远处传来犬吠和蛙鸣,村子渐渐安静下来。心里却生出一种久违的踏实感。
夜深时,我躺下,闭上眼。脑海里仍浮现白天的喧嚣,浮现那幅古松的墨影。心中忽然明白:生活的本质,也许就是在热闹与安静之间,不断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地。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梦里仍有集市的喧嚣声,却不再刺耳,而像是生命最本真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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