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牢笼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时分,场中情况和尚已然知晓,只是立掌道:“这位施主有所不知,佛寺自有规矩:凡庙中弟子皆不服役、不入伍,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老方丈,这等规矩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前几日,镇上长官已经发布命令:所有适龄男丁都必须入伍,违者征其田,牵其牛。”徐少爷挥挥手中扇子,注视和尚道:“我这不是怕有人钻空子想逃,才特意赶来?”
“真是下作!”连潮升忍不住骂道,闻逐华心道不好,这徐少爷显然是怀恨在心,要报自己坏他好事的仇来了!
“老方丈,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再不交人,我们可要进去找了!到时候碰坏了东西可别见怪!”徐少爷拉下脸来,终于露出真面目,队长手一招呼,马上有士兵绕开和尚向正门去。
“小的有个问题想问。”闻逐华带着连潮升率先出门,堵住了士兵进门的路,他昂首看着徐少爷,仔细道:“徐少爷年龄和我差不多嘛?我既然要入伍,想来徐少爷也是要的?”
徐少爷爆出一阵狂笑,他一步步地绕过停下来的士兵队伍,走到闻逐华面前,缓慢且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怕你不知道,徐家为镇上的防务出资出力,大人特免了我们家的名单。”
徐少爷用扇子挑衅地想挑起闻逐华的下巴,闻逐华只是后退一步,捏紧的拳头放开:“那么我没有问题了,明日到哪里报到?”闻逐华仍然想拖延时间想些对策。
“现在,立刻,马上。”徐少爷连续道,他上身前倾,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来,目光又落到连潮升身上:“哦,对了,还有你的小跟班,不要想着跑。”
“徐施主,能否让弟子们收拾些衣物再走?”方丈忽然道,向队长欠身请求,队长点点头允了,徐少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闻逐华二人进了后院,连潮升马上道:“我们逃吧?这个狗东西就是来针对我们的,要是真跟他们走了,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连潮升凑到闻逐华面前,后者面无表情。
“逃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们有枪。我们逃了,师父怎么办?”他快速地将身上的竹管、银针仔细收好放在柜子里,又掏出些瓶罐收好:“带着这些,受伤了找我处理。”
“你把防身物件放在这里,到时候怎么办?”连潮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到闻逐华仍然在收拾行李,严肃道:“到时候我和他拼了。”
“不必,这里势力林立,你不方便暴露身份,到时候如果遇到北邦的人,你跟他们走了就好。徐少爷的目标是我。”闻逐华还贴心地帮连潮升打包好了行李,虽然他的衣物也没几件。
闻逐华把行李递给连潮升,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把某些画面刻进脑海里,这是他养成的习惯,只因为身边人、眼前人很可能一下就消失在人海里,再也不见。
连潮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会护着你的,别怕。”
闻逐华没有回头,他的嘴角上扬了下,记忆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雨夜,青涩的他也说出过这句话,这个角色对换的瞬间,让他刹那间有些恍惚。
“知道了,我们走吧,还有夜路要走。”闻逐华淡淡道,他率先向前门去了,连潮升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徐少爷已经等得不耐烦,见二人提着包袱,自然而然露出笑容来,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到队伍内。
“师父,我走了,等我回来再服侍您,”闻逐华小声道,和尚看着他,难得地摸摸他的头发,说道:“招呼好自己的小命。”
队伍重新出发,不过这次加了两个人,闻逐华沿着山路下行,幸好阮家爷孙已经搬走,不然徐少爷这次又要借机生事。
宪兵队往山里村庄轮番盘查过去,男丁稀少,闻逐华甚至看到有两个还未成年的小孩被抓进队伍里,他扯住连潮升的胳膊小声道:“别冲动,这里的军队派别林立,很多都是不讲理的。”
连潮升的眼神充满愤怒,他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谈话间,又有家没有男丁的农户被牵走自家的牛,老奶扑到牛身上,被一把推到地上哭天喊地。
闻逐华看向天空,已经是破晓时分,宪兵队趁夜搜刮物资、人丁,此时满载而归,浩浩荡荡地带着向镇上去了。
街道两旁商铺仍未开门,地上满是前天营业后留下的垃圾,许多商铺前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往日里挑菜来卖的商贩更是不见踪影,只看到几个老叟在风中颤抖。
宪兵队将拉来的男丁都带到大广场上,这里已经或站或立许多人,闻逐华看到旧相识,皆是采药是遇到的山野樵夫,没想到也被宪兵队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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