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序:“……”
给他看笑了。
能回来就有鬼了。
这个人,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周煜林看到这条消息时,刚跟靳修竹带着伴伴去做完宠物体检回来,坐在沙发上歇气。
他一瞧这个语气,就知道不是陆序本人发的消息。
于是特意等过了半个钟头,才回复。
周煜林:他拿了你的手机?
陆序:嗯呐,跟个癫公一样
陆序找话说:他最近过得可惨了,你想听听嘛,我可以给你讲讲,让你高兴下
周煜林垂下眼:算了
陆序:??你都不想知道,他离开了你,有多么痛苦,多么难过,多么悔恨?
周煜林:[摇头]
周煜林:真心相爱过的人,哪怕分开,也不想看到对方太狼狈
心里会刺痛。
只希望,彼此放过,互相安好吧。
周煜林的温柔是沁入骨子里的,所以他即便是分手,也并不会反扑和报复对方。
陆序突然有点索然无味:好吧
他这边刚发完消息,一擡头就看见靳修臣正站在自己身旁,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机。
陆序心脏都漏了一拍,被吓得手一个哆嗦。
聊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
还好他手机贴了防偷窥的膜,而且很有先见之明地,跟周煜林聊一句,他就删一句。
靳修臣:“他回消息了?”
陆序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有。是我的朋友找我。”
靳修臣蹙眉:“等他回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序:“……好的。”
那估计是等不到了。
本以为,靳修臣还会这样神经一阵子,等他反应过来,或许周煜林早就出国了也不一定。
结果没过多久,一件事情彻底打破了平衡。
那天靳修臣正在收拾屋子,他把陆序叫过来当苦力,一起把拖进仓库的沙发放回去,又将弄得一团糟的家里复原。
还有砸烂的杯子,撕碎的画,能买到同款的,都买了同款回来重新放好。
能拼起来的,也都重新拼好归了原位。
忙完了正休息,一个电话打过来。
是晋婉别墅那边的电话。
靳修臣刚接通,就听见保姆阿姨大惊失色地说:“先生!先生不好了,夫人犯病了,要自杀!你快过来!”
靳修臣啧了声,坐在原地眉头拧得死紧。
陆序没说话,却已经快速穿好鞋等着了。
他知道,靳修臣一定会去。
晋婉自杀已经是件家常便饭的事儿了,一个月怎么都得有个十次八次的,但靳修臣每回接到阿姨打来的电话,还是会往别墅跑一趟。
哪怕明知是空跑。
陆序也不太明白,晋婉虽然是靳修臣的亲生母亲,却恨不得弄死靳修臣,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换做别人,早就把这种疯子妈扔了,但靳修臣却把晋婉好吃好喝地供起来,还雇了人悉心照料她,定期去看她。
陆序好奇的是,靳修臣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晋婉的。
他到底想在晋婉身上,抓住些什么。
果然,半晌后,靳修臣站起身换衣服,指挥陆序:“把车开过来,去城东的别墅。”
十几分钟后
靳修臣刚踏进屋子,就看见一个女人头发披散,穿着睡裙,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正要往自己心口捅。
旁边的阿姨正在死命拉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
靳修臣没什么表情,几步过去,抓住晋婉的胳膊,将她往墙上一推。
总算把人压制住了。
晋婉气喘吁吁地,挣扎着用脚乱踢:“放开我!你这个恶魔!贱种!你不得好死!”
那些难听的词汇,从任何一个人的嘴里蹦出来都不奇怪。
但它们,却是从一个母亲的嘴里蹦出来的,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而这个母亲拿着刀柄,毫不犹豫把刀子捅进了自己孩子的心脏。
陆序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心惊。
多狠心的母亲,才会说自己的孩子是贱种,才会诅咒自己的孩子不得好死。
靳修臣轻描淡写:“别闹了。”
又回头看向阿姨:“给她吃药了吗。”
阿姨忙说:“吃了吃了,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靳修臣点点头:“下次一定要盯着她吃,还有,检查下屋里的花盆,她喜欢把东西藏在花盆的土里面。”
阿姨连上去扒开花盆的泥土看,果然里面裹着好多的药丸。
看这数,起码有一周的药量了。
靳修臣又说:“镇定剂,去拿。”
阿姨应了声跑了出去。
这时晋婉突然一口咬在靳修臣的胳膊上,咬得满口都是血,她也不松嘴。
陆序上前几步:“我来吧。”
靳修臣却没让开,反而看向晋婉:“清醒点了吗。”
晋婉擡头朝他笑,满嘴的血:“我从来没疯过,我一直都很清醒。”
“你以为我自杀是犯疯病?不,我是在惩罚你。你和你的死人父亲,毁了我一生,我弄死你都是便宜你了。”
靳修臣终于动容,嘴唇蠕动:“你自杀,丢的是你自己的命。”
晋婉冷笑:“那你有本事就让我去死啊,我死了才是解脱,死了干干净净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我知道啊,你是害怕,怕这世上只有你孤单一个人,没有人站在你身边,没有人在意你,没有人爱你……”
靳修臣的瞳孔在微微颤动,愤然中掺杂着说不明的破碎,那是被戳中死xue的羞恼。
晋婉歪了歪头,恶劣地勾起唇:“你不会以为,我爱过你吧?太可笑了,以前我对你好,只是在演戏。”
“我得演好,才能让你爱我,让你同情我,对我的人生痛苦感同身受,才能让你为了我,跟靳家的烂人们,斗得你死我活。”
靳修臣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腿都发软地后退了两小步。
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松些。
就在他愣神这片刻,晋婉猛地挣脱了,抄起手里的刀子,照着靳修臣就捅了过去。
还好陆序反应极快,他心惊肉跳地拉了靳修臣一把,但还是慢了半拍。
靳修臣的肚子被划破了,衬衫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时阿姨刚好回来,逮住晋婉就把镇定剂往她身上扎。
晋婉也不挣扎了,只是看着靳修臣笑,边笑边说:“你真可怜,你生下来就算个贱种,没人爱你,没人要你……”
“连周煜林都不要你了,你就是个短命的孤独鬼……”
“我诅咒你,这辈子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没有人愿意站在你身边,没有人愿意爱你……你要怪,就怪你是那个人的贱种……”
她说完就逐渐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靳修臣愣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发疯似的往外面跑去。
陆序怕他出事儿,紧跟上去看。
两人一前一后,直跑出了房子,到了后院的园子里,靳修臣才在一个水池边停下。
他一只手撑着石桌,一只手捂住脸,身体像是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陆序跟了他十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脆弱的模样:“还好吗。”
靳修臣擡眼看向他,眸底一片茫茫然,嗓音也沙哑:“她是因为发病了,脑子不清醒,所以乱说的对不对?”
陆序神情复杂,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晋婉以前对靳修臣很好。
在靳修臣大学毕业前,在他们回到靳家前,晋婉除了对靳修臣要求严格了些外,都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自从前几年回了靳家后,晋婉人就越来越疯,一开始她的疯,并不针对靳修臣,而是针对死去的靳老爷子。
也就是那个祸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后来靳老爷子死了,晋婉就开始针对靳修臣,对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恶毒。
有次陆序没忍住,问了回靳修臣,问他,为什么晋婉会这样?他们明明是亲母子。
靳修臣沉默了很久,对他说:“她总要恨着一个人,只有恨着别人,她心里才好过,才能活下去……老头子死了,所以她只能恨我了。”
陆序实在是理解不了,后来也就不多问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晋婉作为母亲,不管是发病时,还是清醒时,都并不爱自己的孩子,不爱靳修臣。
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透彻。
靳修臣在他的沉默中,眼里的光一点点湮灭。
他嘴唇颤抖,无措地说:“我以为……我以为至少,至少我曾经是有过的……”
有过爱。
得到过爱。
他以为……
他以为至少,至少在回到靳家前,至少在小时候,晋婉爱过他……
天和地都好像颠倒了,靳修臣只觉得一阵眩晕,耳边嗡嗡的。
陆序想起全心爱着他,却最终怀着满心失望离开的周煜林,突然恶劣地说:“你有过。”
靳修臣猛然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陆序:“你得到过很多爱,一份毫无保留的爱,对方哪怕遍体鳞伤,离开后,都不舍得让你难过,不舍得期盼你过得不好。”
靳修臣先是愣了下,随后神色逐渐变了。
变得苍白,痛苦,掺杂着悔恨。
他一把抓住陆序的肩膀:“林林是真心爱我的对不对?他爱我对不对?!”
陆序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愤怒:“对。”
靳修臣像个被抛弃的小孩,那么委屈:“林林在哪儿,我只有他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刻,他拼了命地想要见到周煜林,宛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块浮木。
靳修臣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突然说:“对了,他手里有公司股份,我可以用公司的事儿,把他骗回来。”
公司有些比较重大的决策,需要所有股东在场。
周煜林一向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为了不让大家为难,他肯定会回来的。
陆序却平静地告诉他:“不用了。他手里已经没有股份了。”
这件事,迟早瞒不住,今晚说出来也好。
自从他决定帮周煜林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跟靳修臣撕破脸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靳修臣骤然一愣:“你什么意思。”
陆序:“字面意思。他的股份,之前就托我卖掉了。”
靳修臣:“不可能!没有我的签字,谁敢买他手里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眼里缓缓燃烧起愤怒:
“是你?是你诓我签的字,是你买走了他的股份?你他妈背叛我?!”
脑子里突然想起周煜林离开的前一天,陆序到家里来,说公司有文件需要他签字,那时靳修臣正给周煜林切果盘,懒得细看,随手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就是那时……
这么多年了,陆序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那么信任陆序,那种信任是下意识的,陆序多年的忠诚逐渐浇灌出来的。
靳修臣怎么都没想到,有天这个人会在背后给他一刀!
陆序垂下眼,放低姿态:“抱歉。”
当时他给周煜林承诺,三天把股份卖出去,将事情办妥。
实际上他是把自己名下所有房产都卖了,所有资产都兑现,东拼西凑,拿出所有积蓄,最后买下了周煜林的股份。
怕周煜林会有心理负担,他故意没说股份到底卖给了谁。
还有需要靳修臣签字的文件,也是他利用了靳修臣对自己的不防备,趁着靳修臣顾不上时,哄着他签下的。
这件事上,确实是陆序对不住靳修臣,是他狼心狗肺,做了不道德的事。
所以他甘愿承受男人的怒火。
靳修臣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些年我对你不好?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陆序看着他,头一回坦然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因为不想再看到他难过。”
“不想,再看见他乞求你的爱,想让他自由,想成全他……”
想起周煜林受过的委屈,和那些独自咽下去的心痛,陆序嗓音大了些,带着些怨:
“你知道他之前急性阑尾炎爆发,一个人在屋里疼得昏厥吗,给你打电话你却叫他别来烦你?”
“那天他都快疼死了,还得自己撑着理智签手术协议,因为你不在他身边,他甚至低下头向我乞求,让我别走,他那么害怕,你当时在哪儿呢?”
“还有那天你跟他吵架,他大半夜跑出来,差点被车撞死,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第二天就得去警察局认领他的尸体!”
“你当时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着,这次该怎么冷暴力惩罚他,让他低头认错?!”
靳修臣的脸已经惨白,脑子都轰隆隆的,陆序的每个字,都像是针锥子一样,刺进了他的大脑,凿进了他的心脏。
他恍惚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这些所有,周煜林没跟他说过,他全都不知道。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周煜林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这一瞬,他再也顾不得谁对谁错。
他只想要周煜林,只想立马见到周煜林,然后抱抱他,跟他说对不起。
只要周煜林愿意跟他回来,他以后一定再也不计较所有,好好地爱他。
靳修臣痛苦地呜咽,暴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的林林……”
陆序冷笑一声,有种报复的快感:“跟你说?他在公司被污蔑成内鬼的事儿,倒是跟你说了,你又怎么做的?”
“你怎么不逼死他?你是不是要把他摧毁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他走得好啊,离开你他一样能幸福,你就跟阿姨说的一样,不配被爱,不配得到他的爱。”
听到这句话,靳修臣面目一瞬狰狞,死死地盯穿他,像要把他活剐了:“你再说一遍。”
陆序毫不畏惧:“你不配被他爱,他值得更好的。他就该像一个月亮一样,挂在天上,永远温柔地发着光。”
靳修臣看着陆序提到那个人时,眼里闪动的柔软,那样明晃晃的。
那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靳修臣顿了下,猛然醒过神来,瞳孔缓缓放大。
一时间他如遭雷劈,险些没站稳。
摇摇欲坠地上前,一把揪起陆序的衣领,愤怒到发疯,仿若要将他撕碎:
“你爱他?!你竟然爱上了他?!!”
陆序也是一怔,恍神了一瞬:“我……爱他?”
——
凌数已经很久没睡好了。
这些日子,只要他待在这个家里,眼前就处处晃悠着靳修竹的影子。
看着他因为自己恶作剧露出窘样时,低头偷笑的靳修竹。
故意把被子裹到自己那边,等着他开口要,然后得逞地挑眉的靳修竹。
以及彻夜照顾醉酒的他,满脸疲惫和温柔的靳修竹。
还有在床上热烈大胆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以及掌控欲的靳修竹。
到处都是靳修竹。
凌数都快疯了。
屋里没开灯,他就那样坐在客厅的地上,睁着眼望着黑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凌数眸子亮了一瞬,他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但下一刻就听到,靳修臣在门外鬼哭狼嚎:“开门!凌数开门!”
凌数眼里的光消散了,他捏了捏太阳xue,撑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靳修臣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冲上来抓住了他的肩膀:“你查到靳修竹去哪儿了没?!啊?!查到了吗?!”
凌数摇头,奇怪地看他:“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靳修臣失望地松开:“我在找林林……我的林林……”
上回他听凌数说,周煜林是跟靳修竹一起走的,所以来凌数这边碰碰运气。
凌数叹了声,他们这是什么缘分,追妻火葬场都能凑一块儿。
难兄难弟。
凌数并不想应付他:“回去吧。你不是那么神通广大吗,自己去查。”
他又不做慈善。
而且靳修竹跟周煜林在一起,就算他查到两人在哪儿,也不想带上个靳修臣,去把水搅浑。
靳修臣却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数正要关门,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靳修臣一眼,背过身接了起来。
助理:“老板!找到了!靳先生去了锦城!”
凌数立刻认真地问:“确认吗?”
他飞快往屋里走,一边穿外套,一边抓起车钥匙。
助理:“确认,侦探所的人提供了照片。”
挂断电话,凌数呼了口气,急匆匆地正要出门,结果一转身,就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靳修臣撞了个正着。
这一下的冲击力可不轻。
凌数登时就晃悠着踉跄了几步,感觉天昏地暗地,世界都颠倒旋转了,眼前全是密密麻麻蠕动的蝇黑小虫。
他擡手一摸,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
凌数:“……你有病啊。”
靳修臣的眼角都被撞红了,但他却顾不得,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凌数:“查到了对不对?!我听你电话那边说查到了!在哪儿?”
凌数看着他,不说话。
靳修竹本来就误会他跟靳修臣有什么,他要把人一起带过去,只会给自己增加难度。
何必。
靳修臣抓住他胳膊:“说话啊!你别想赖,我都听到了。你带我一起,带我一起好不好,我求你!”
只要能找到周煜林,他什么都愿意做,让他给凌数跪下他都会毫不犹豫。
凌数皱眉:“松开。自己去查。”
靳修臣死死拽着他,倔得疯癫:“不。你不告诉我,今天你别想走。我就守着你,日夜守着你,上厕所也守着你,你总会忍不住想去找他。”
凌数闭了闭眼,他教养一贯很好,但此刻
他想打人。
片刻后,凌数妥协了:“成。那你跟着来。”
与其两个人在这里耗着,谁也不讨好,不如先行动,再往后拖,他的心里会更加不安定。
靳修臣立马笑起来,抢先迈出步子:“那走吧。”
凌数额角一抽一抽的跳动。
两人开车去了机场,等上了飞机,坐下后,凌数才发现,靳修臣里面的衬衫上沾着血,好大一片血迹。
凌数:“……你这,没事吧,要不要处理下。”
靳修臣却说:“不碍事。死不了。”
他现在很兴奋。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周煜林了,就好开心,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着。
凌数复杂地收回目光,安静了会儿,突然说:“等到了那边,你帮我跟靳修竹解释下。”
靳修臣:“?”
凌数:“解释之前,我俩的事。”
靳修臣想到那件事,就来气。
明明是他帮凌数的忙,想刺激一下靳修竹,恶心靳修竹一把,结果谁想到,那天宴会周煜林也在。
直接玩儿脱,把自己也玩儿进去了。
靳修臣凉凉地讽刺:“怎么解释?说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你自己觉得说得通吗?”
什么都没有的两个人,会在宴会的角落,暧昧地抱在一起调情吗。
靳修臣:“你自己出的馊主意,还连累了我,别再来挨我了。”
凌数沉默了,头疼地靠在座椅上。
当时他就是恨极了,想离婚,但靳修竹死缠着他,不放他走。
他气昏了头,也认不清自己的心。
刚巧看到网上的一些花边新闻,说他跟靳修臣之间有什么。
他脑子一抽,就想借这个报复一下靳修竹,把他气走。
又查到靳修竹要去一个宴会,于是他跟靳修臣做了交易,两人配合着策划了那暧昧不清的一幕。
谁知道好死不死的,那天周煜林也在。
凌数:“你当时,也没去哄周煜林,不见得你多宝贝他,这时候后悔了?”
靳修臣面无表情:“我他妈还不是因为,你管不好你的人,让他一直往林林跟前去蹿,我气昏头了。”
知道周煜林跟靳修竹在锦城开房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哪怕清楚,周煜林不是那种人,不会做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事儿,他们肯定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他还是醋得要发疯。
所以在被周煜林撞见他跟凌数在一起时,靳修臣干脆心一横,将错就错。
就是想让周煜林,也体会一下醋到发疯的感觉。
但那天晚上,周煜林跑开后,他却不断地想起,周煜林看到他跟凌数亲密那一幕时,眼里的绝望、心痛。
心里好慌。
于是第二天,靳修臣就车轱辘似的自己乖乖滚回家了。
现在想来,他就是个傻逼。
按照周煜林刚直的性格,可以容忍他不回家,容忍他冷暴力,容忍他不那么爱,容忍他各种。
但绝对容忍不了,他出轨、变心。
靳修臣手捂住脸:“我就不该答应你那种馊主意。”
凌数瞥了他一眼:“大哥别说二哥。”
而且,他尚且有理由那么做。
毕竟当年他是被靳修竹强迫的,这些年,他跟靳修竹是互相伤害,对方施加给他的痛苦也不少。
他反扑报复一下,也还算公平。
但周煜林可从来没对不起靳修臣过,他们是相爱的,一路陪伴着走过来的,最终两人却也落得,同他跟靳修竹一样的下场。
好讽刺。
有的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路再无话。
等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半夜。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