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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星(1 / 2)

景星

苏木一日都没出现,景闲玉从老妇人那儿问了去财神庙的路,待到天色彻底黑透才撑伞离开。夜雨寒凉,景闲玉披着老妇人赠的大氅,沿着大道弯过几角进了山路。

山路泥泞崎岖,两旁枯草丛生,林间多是枯枝败叶,只闻伞面珠玉倾泻般敲打的雨声。景闲玉将长忆捏在手心照着前路,他跨过污水泥坑,果真见山石堆砌,将路堵得严严实实。

景闲玉唤长忆一声,长忆便伸展变作剑身,它从景闲玉手中飞离刺向石堆,“轰隆”一声将石堆清出一道豁口。景闲玉沿着路又走了两刻钟,见路两边已点着光,石灯笼一路延伸至一扇朱漆大门前。

朱漆大门紧闭,匾额高悬篆刻‘财神庙’三字,又以金箔描摹,在昏黄光中显得富贵又诡奇。景闲玉将长忆插回发髻,提袍上阶时身后飘来把青蓝相间的伞,伞下罩着位青衣。

“景闲玉。”苏木喊住景闲玉,“等我。”

景闲玉提袍回身,苏木便对着他微微欠身,道:“对不住,来晚了。”

“无妨。”景闲玉继续上阶,叩响朱漆门,又对苏木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来。”

“自然是要来的。”

苏木话说一半,又突然闭口不言,过了几息果然见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身穿道袍的庙祝将门拉开一道缝,他见门外二人皆品貌不凡,尤其是身披大氅这位,一双桃花眼生得是勾人心魄。

“二位。”他在景闲玉面上流连,“也是来领东西的?”

“非也非也。”景闲玉拢着大氅,道:“我们路经此地本要去往城里,奈何前路不通,便想着来借宿一晚。”

“借宿啊。”庙祝越看两人身后。

景闲玉脚下微动,挡着庙祝的目光掩唇轻咳,“ 这雨一下起来是没完没了,潮得人通体不畅。”他看苏木一眼,苏木立刻会意,抱拳眨眼可怜兮兮道:“师父你看我们这手无缚鸡之力,架得住雨也经不起一夜风吹,你就好心好心留我们一宿吧。 ”

“行吧。 ”庙祝放下门栓,拉开一侧门,道:“进来吧。 ”

他将二人带进财神殿,收了伞道:“ 我告知师兄弟先去收拾间空屋子出来,二位且稍候。”

庙祝沿着檐走去偏殿,景闲玉绕看殿内一圈,手指擦过香案,道:“ 苏木兄方才演得不错。”

苏木脸颊微红,他方才一时心急故装模作样的示弱,不经想景闲玉竟还会有意打趣,他只当两耳不闻擦着催云伞面沉默不语。景闲玉仰首瞧一眼金身神像,又道:“ 怪像回事儿的。”他回首,“你上回说得了空若是我想知晓更多便说与我听,可还算数? ”

“ 你要听什么?”苏木捏着帕问。

“万里楼的说书蟾蜍未将故事说完,后来呢。 ”景闲玉问:“ 后来如何了?”

苏木思忖片刻后回道:“四山洞主各司其职,并无传言中的不睦,只是往来较少。地主极少来往四山露面,见人也都罩着恶面,瞧不清脸 。”

“ 你呢?”景闲玉绕着供桌一圈,似不经意一问:“ 你当真是轮回六道的道使?”

“自然。 ”苏木道:“ 为何有此一问?”

“十方地称地主为首,以四山为尊,我先前听殷二提起过,四山洞主和其余灵有所不同,乃是天地孕育。”景闲玉道:“万里楼中说书曾言三山洞主历经万年前地火暴动,比现任地主资历更老,即墨枝那般身份脾气,为何对你有所不同。 ”

“蝉山洞主虽凶残但不嗜杀,他与我家洞主有万年的交情了,自然不会为难我。 ”苏木看着他,“ 你觉得我是何人?”

景闲玉盘腿坐在蒲团上,手垂放膝头,又似问又似猜般说道:“ 六道道使苏木?”

苏木抿唇轻笑,走过去在他身旁的蒲团坐下。他手肘支着腿,掌心托在下巴,突然转了话茬,“你不想问些别的,比如你是谁?往后运势又会如何。 ”

“ 不必。”

景闲玉一口回绝,盘腿阖眸再不多言。他先前提出跟着苏木,便是觉得自己与子车渊清有相似之处,皆是用着别人躯壳在活,现下看来又稍有不同。子车渊清并非自愿,也并不记得前尘往事,是乔松逆天而行,强留他留在人间。

子车渊清与乔松是因旧情故缘,那自己又是因为什么?

不说上一世,便是上上世的日子景闲玉也是历历可辨,他从未与人留过情,何谈谁要强留他在人世?

思及此景闲玉又无端想起柳争,想了少顷便觉屋外雨声嘈杂纷乱,闹得人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搅得心也跟着慌乱不已。

景闲玉本想为自己寻个来处,现在却有些悬心自己的归处。过往他从未留恋过人世,心以为世人孤零零走这一趟,死生皆不由己,无趣得紧。可现今他却不想再轻易死去或是消散,不想最后落得如子车渊清一般。

他不想也不敢再想,便也不想再知晓更多。

庙祝一去不复返,正殿内阒无声响,景闲玉和苏木皆闭眸静思盘腿坐于蒲团,直至烛架上灯苗黯淡浸消,丝竹管弦之音入耳,景闲玉才缓慢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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