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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铺(1 / 2)

粮铺

“这场大旱持续了近两年,稻田干裂赤地千里,树皮草根皆被剥掘殆尽,饿殍遍野。据闻城外东山上匪盗猖獗,不只劫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还杀了此城知州。”红火恹恹欲睡,声渐微弱,“后来我们一路追查。”

“有人活下来吗?”景闲玉突然道。

“有。”红火轻哼一声,抱住景闲玉的手指说:“知州死后朝廷派了人下来。”

红火话说一半景闲玉已扯过被褥躺下,他侧身埋头,一手覆着耳朵道:“算了,我不要听了,困了。”

景闲玉紧闭着眼,他手指攥得薄被皱起来,不想再听下去。他还要在梦境里经历许多,提前知悉他人生死又无能为力无异于看人去死,不如顺其自然。

红火贴着景闲玉的颈而眠,他旧伤未愈神思懒散,不过多时已入睡梦。景闲玉被捂出了汗,他踢开被褥躺直身子睁眼见烛火已熄,只闻窗外树影婆娑,划过窗纸沙沙作响的声。

翌日丫鬟叩响房门报了大门外有个小童来寻,景闲玉睡眼惺忪地从榻上起身,又从柜里翻了身袍子换上才开门出去。他昨夜记着路,大抵辨得清大门在哪个方位。

景闲玉走过树下,见面前神色凝重地擦肩过一人,那人脚步匆匆,愁容不展。景闲玉算着方向,那人像也是要出府去,他紧跟那人脚步,也不随意搭话。

眼看大门就在不远处,门外小童眼尖先看见了人,他麻溜地从地上蹦起来,对着景闲玉挥臂跳喊,“景二少,这儿呢!”

听着这一声景二少,前人脚步明显一顿,景闲玉要越过他走去前面,却见他转身拱手道:“方才心不在焉,景二少见怪。”

“何事愁容满面?”景闲玉这才仔细端详几眼,这人看着文弱,眼中却透着精光,袖口还沾了少许墨汁,大抵是个掌柜。他试探着道:“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最近的风言风语给闹的!”那人气恼道:“也不知东山上的贼人从哪听来的风声,昨夜竟将纸条贴在了店门上!警告景家再要为富不仁,赚这黑心粮价,此后便再也别想打东山林道运送货物。无知乡野,咱们家粮铺这个价别说黑心,良心都贴进去了!”

“阿姐怎么说?”景闲玉与他一道继续走。

“大小姐已让人去了府衙报官。”掌柜忧心忡忡,“可这伙贼人盘踞东山已久,怕是府衙也没法子。”

两人拾阶而上走至大门,小童兴匆匆地跑来景闲玉身边,掌柜叹息一声,掖着衣袖揖了一礼算作告别,方才离去。

小童襜着一怀东西,他双手展开衣里是一兜的香囊,他道:“二少昨夜善心买我一篮子香囊,这些就当作赠礼,全送给你。”

景闲玉推回去,道:“用不着这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果,二少您叫我小果子就成!”

沈果摊着衣摆走到一边,要将襜着的香囊倒给把门小厮。小厮看向景闲玉,景闲玉便道:“接下吧。”

小厮并掌接过,又听得沈果道:“记着将我的竹篮一并拿出来。”

经这一提景闲玉才记起这茬,他昨夜翻墙而进,拎着篮子略显碍事,便将竹篮放在了墙外角落,现在天已大亮想来应该找不见了。他摸着腰间空空,又吩咐小厮先去支些银子来。

银子是景月送来的。她急匆匆出来,扔了袋银子给景闲玉,只留下句‘不要惹祸’便出了府。沈果拿到银子本要离开,景闲玉却说要送他一升米,让他前面带路,一道去粮铺取。

沈果手舞足蹈地蹦下阶,他跑出去几步,又挨来景闲玉的身边,讨俏地说道:“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是吗。”景闲玉一垂头,束高的长发便贴着脸一侧滑下来。沈果双眼清亮,眸中明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容,景闲玉盯看少顷,倏忽一笑,问道:“你知道城外东山上的劫匪吗?”

“知道啊。”沈果道:“凶残成性很不好惹。”

“凶残成性,那就是你口中的坏人了?”景闲玉指着岔路问:“往哪边走。”

“那边。”沈果指了一边,又咬着指说:“那些人也不算很坏,只是很凶,所以千万别往东山上去。”

“好人有神明庇护。”景闲玉大跨步走出去,“我偏要去那东山瞧上一瞧。”

沈果追在景闲玉身侧,他想去拽景闲玉的袍,又似烫手般缩回来。他快步跑上前拦在景闲玉身前,悚惧地说:“去不得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了。”

“景府已经报了官。”景闲玉见沈果惊怕,便摸着他头安抚道:“你不信我总该信府衙的人。”

“我不信!”沈果像被踩着尾巴似的跳起来,他挥开头顶的手,吼一般说道:“你才不是好人,才没有什么神明庇护!你的米我不要了,你这个坏人!”

沈果吼完转身就跑,当真连米都不要了。他蹿得飞快没听景闲玉再多说一句,惊得景闲玉呆怔原地片刻,才又找了个人问路。

粮铺内不见主顾生意冷清,掌柜心急如焚地将牌价交握抱在胸前,却见景闲玉掀袍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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