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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1 / 2)

酒宴

璟王寿宴柳城大庆三日,酒席并未设在王府,而是在一处暖汤曲环,歌舞齐乐的别院。

席间热雾缭绕,柳争依旧披挂大氅,他倚靠着玉柱饮酒,在朦胧的雾中,见得高位的璟王正襟危坐,身旁连添酒的侍女都没有。

反观席中宾客皆放声高笑,纵情歌舞,搂着歌姬耳鬓厮磨,早已醉眼朦胧,连酒盏都握不稳当了。

唐行持刀站立,他生于北境,长于北境,心以为全天下最快活的事是烹牛宰羊,仰惯烈酒,最后再豪情壮志地高歌一曲,却哪想酒池肉林原是如此具象。

唐行没见过,也见不惯,他看得直皱眉,却见照舞和柳争皆是一副乐在其中的神情,便忍不住上前提醒。

“世子。”唐行蹲身拽了拽照舞的袖子,又转头对着柳争唤了一声‘抃先生’。

照舞酒肉不忌,她比旁人吃得更快,不出多时案几上就只剩一片狼藉。她就着身旁的暖汤洗了手,掏出帕子,说:“白日里抃先生不是问你会不会作画来着。”

“我不会啊。”唐行蹲在两人身后小声地说。

“我知道啊,所以可惜了。”照舞拎着帕子两角,将帕子垂挂在眼前,透过半湿的帕子将席间一切都映照其中。她道:“如此穷奢极奢的美景,旷世佳作啊。”

唐行觉得今夜的照舞尤其陌生,心以为她也喝醉了,便又扭头去叫柳争。岂料柳争倏忽站起身,将酒盏往池水里一抛,洒脱地说:“酒足饭饱,先回屋睡觉了。”

唐行被这两人弄得惊愕不已,又见照舞看着柳争面前的吃食,说:“剩这许多,实在浪费。”

柳争已经迈步出去,照舞挪动着又坐了柳争的位。她见唐行苦着一张脸实在扫兴,便挥手示意他也离去,先护送‘抃先生’回庭院。

待到照舞酒足饭饱,席间温酒已凉,上位之人也早已离席。她起身离开,快走至大门处时见唐行又转了回来。

“世子!”唐行快步进来,他左右看了两眼,谨慎地说:“我方才回来时遇上了璟王的车撵,他也已经回府了。”

“嗯。”照舞饮了不少酒,脸上却不见丝毫醉意,她眼眸清明地指了指四周,“庭中守卫都撤了,肯定是已经回府了。”

唐行听着里头还有饮酒酣唱之声,只皱着眉跟在照舞身后,岂料还没上阶,忽听得角落阴暗处‘咔嚓’一声,似有人踩断了枯枝。

“谁?”唐行在安定侯府有巡防之责,他习惯了如此,蓦地怒喝一声,见照舞已经走去了暗角。

照舞方才就听见此处有动静,她道是哪家老爷喝醉了在此处相会心头好,却没想到暗角处竟是两个男子。

两男子看着年纪差了许多,一个身着官服,一个风姿绰约,两人齐齐侧头看来,见着照舞时眼中都略有惊慌。他们方才听见了唐行的那一声‘世子’,虽不知眼前人是哪家世子,却也知照舞身份尊崇。

这二人不认得照舞,照舞却认得他们。

身着官服之人蓄着八字须,正是建立成命堂的幕后之人——县丞林高升,另一人风姿绰约、容貌俊秀,正是八风戏班班主莫话。

都是之前洗魂梦境见过的故人。

“世子。”林高升仓促地拱手揖礼,莫话也跟着躬身。

照舞目光扫过二人,她看着莫话脚下的断枝道:“你二人在此作甚?”

林高升做贼心虚慌乱不已,心中如战鼓狂擂,一时竟不知如何搪塞照舞。知州谭絮今夜吃醉了酒,瞧上了八风戏班中的一个小学徒,便命他向莫话来讨人。

可知州不知莫话脾气,林高升却知晓,莫话不只台上深受莫水溪的真传,连脾气也学了个十成十。他与莫水溪相交多年,当初莫水溪带走莫话时态度强硬,他虽是慑于莫水溪背后的璟王,也是看在两人往日的情分。

林高升摸透了莫水溪的脾性,若是逼急了,只怕要鱼死网破。是因哪怕莫水溪三番两次从衙卫手中抢人,林高升也并未拿他问责。

暗角寂静无声,林高升额角已渗了冷汗,他慌乱地擦了擦,就听得莫话镇定地答道。

“禀大人,小民是王府请来祝寿的戏子。”莫话弯腰俯身,看着照舞脚上的布靴道:“正与县丞商议明日登台演唱一事。”

“对对对!”林高升忙接道。

林高升就恐莫话怒气之下将实情都上告给这位世子,毕竟他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丑事,若是这世子当真要拿人问罪,谭絮也未必保得住他。

眼下莫话既然主动开脱,林高升终于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随后又听得莫话接着说:“世子若无他问,容小民先行回去准备。”

林高升眼看莫话作揖离去,也想拱手告退,却见面前的世子已先一步转身离开。林高升本就心有余悸,那人转身前投来的一眼,竟叫林高升又心生胆寒。

他这些年为了攀附上知州谭絮,暗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腌臜事,成命堂只是其中之一。

林高升身为一地父母官,做起有些事来比谭絮这个知州要更能避繁就简。

林高升心如明镜,他知道谭絮得璟王重用,与莫水溪是不同的。谭絮是璟王手下能将,姑母是宫中贵人,他与璟王互相依附,是权势结交,莫水溪再得璟王青睐,也不过达官眼中的玩物而已。

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玩物图得不过是个新鲜。

林高升既做了这个县丞,想要长久的做下去,就必须得牢牢抱住谭絮这只大腿。腌臜事他得干,还得将事情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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