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
函首关大营
“凯帅,斥候来报,晋王殿下已经和目木国主一同从极北出发往南边来了。”魏成向颜宁凯禀报道,“少将军也在其中。”
“暗探怎么说?”颜宁凯始终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
“暗探说,少将军也在。不过,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
“谁问他了?”颜宁凯微恼,“本帅是问,晋王殿在目木军中可有危险?”
“殿下与目木国主共乘,目木军中的人虽对他不满,但有目木国主护着,殿下不会有危险。不过,也看得出,目木国主对殿下并没有完全信任。”
“倒是比和郭齐天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安全。”颜宁凯沉吟片刻,“继续让人盯着,殿下那边随时接准备接应。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殿下的安全!”
魏成道是,便下去吩咐了,不一会儿又回来。
他这出去一趟时间可不少,回来的时候颜宁凯还是用和先前一样的姿势站着。
“凯帅,您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需要末将去叫……”
颜宁凯摆摆手,深深地抹了一把脸,道:“那臭小子,可有坏殿下的事啊?”
“害!”魏成松了口气,“怎么会呢?少将军和殿下一起这么久了,成亲都一年多了,不至于还不了解殿下吧?”
“又过了一年了?”颜宁凯有些恍惚,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时间也过得太快。
他舌尖抵着上颚转了一圈:“坎瓦——”
“大帅,坎瓦大捷!”传讯兵跑入账中,将捷报地上,魏成脸上的笑已经收不住了。
颜宁凯紧缩的眉头终于松了,而后,他转身道:“传令下去,让陈家两个在坎瓦暂时不动,封锁消息,暂时莫要将此消息传回京都。”
说罢,他一个箭步走到沙盘前,拿起一根棍子在沙盘上指了几个地方,道:“魏成,你去安排些人,到这几个地方候着,随时待命。”
魏成领命离开,颜宁凯便出了营帐四处转悠。坎瓦大捷的消息被他压下,镇北军这几个月败的次数比开国以来的还多,但军营之中,却无一星半点的士气低落。
这让他很是头痛,抓着和魏成一起退回来的王鲤就道:“本帅让你安排你就这样安排?”
王鲤左顾右盼一瞬,将颜宁凯拉到一边:“凯帅,这真的不是末将的问题!”
原来,王鲤混进众士卒之中,很快便发现了一件事——晋王殿下叛国,谁都不信!他们甚至觉得,这是晋王殿下的安排,一切都在殿下的计划之中。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晋王殿下真的叛了,就他们这态度,会怎么样?”
此刻一个路过的将领开口道:“大帅,您这话严重了啊!这段时间要不是咱们刻意放水,就凭目木军的势力,来跟咱们玩儿沙盘战都不够格!”
这人和颜宁凯还算熟络,但颜宁凯还是给了他脑门一下,道:“瞎嚷嚷什么,打了败仗瞧给你出息的!”
他训斥完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吩咐道:“让弟兄们都去趟校场,本帅讲两句。”
讲的内容,自然是以最近战败的事情将众人狠狠训斥了一番,而后,颜宁凯又给众人加练,亲自监督。
与此同时,南屿关,萧廿正一手拿着一把扇子,坐在墙边看着外面,这里远远的可以见着函首关。想当年,他被郭齐天看得紧,倒是没有可能到这儿来。这回比起上回,能来远眺一二,倒也不错。
目木国主派了几个侍卫跟着他,说是保护。不过,这些人倒是没有在萧廿边上围着,只是远远地站着。
“函首关,很快了。”一个声音从后响起,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过来,这声音萧廿熟悉,正是目木国主。
萧廿忍住一阵咳意,只是扭头朝他颔首,道:“陛下。”
行礼什么的,没必要。
“闲时朕总见你瞧这扇子,为何?”国主站在萧廿边上,这里城墙太高,腿悬在外面,风一吹都有可能将人吹走。别说这儿都不是萧廿的人,就算都是萧廿的人,萧廿就这么悬在外面,也很危险。
“我哥的。”萧廿将扇子收起来,“其实,是我送他的。”
平心而论,目木国主人还算不错,至少萧廿接触到的还行。不过,到底是敌国国主。
“有意思了,你送人的东西在人死后将东西拿回来?”目木国主见过那扇子,幼稚得几乎拿不出手,“是怕拿了别的东西有些冒昧么?”
萧廿一笑而过,下了墙头,颜宁北正好也在这个时候过来。他起色比先前好了不少,手里拿着一件外袍,走过来便给萧廿披了上去,而后也和萧廿一样微微朝目木国主颔首。不过,眼中的警惕没有丝毫的掩藏。
目木国主自然识趣,便道:“那你们聊,朕先走了。”
他走的时候,甚至让周围的护卫站得远一些。
“怎么样了?”萧廿问道。
就这么直接问出来,还真是……颜宁北无奈地一笑,替他拢紧外衣,道:“现在有个问题,就是说,函首关大营的人都不信你叛变了,所以军中的氛围,一点儿也不沉重。”
听到这里,萧廿愣了一下,叛国叛成这样,他应该是最失败的了!
“罢了,伯父多半已经将军中细作清理干净。目木这边,应当都只是依靠斥候的消息。”
“方才斥候来报过,说伯父给整个军营都加练了。”萧廿扶额,“京都那边,可有消息?”
“有的。”
不过这里不便多说,萧廿只是点点头,道:“先回去吧!我给你换咳咳——”
颜宁北一把拉住他,道:“你还说我身体不好,你看你现在……”
“没事。”萧廿很倔强地把他的手扒下去,往前走了几步,看上去毫无问题。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早我练功的时候都没什么大问题。”
“你还练功?”萧廿停下脚步蹙眉过来,周边护卫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后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颜宁北连忙岔开话题,“函首关易守难攻,不好打。”
这是故意说给后面的人听的,萧廿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不介意此事?”
“我说了,我负责跟着你,你做什么,我做什么。”
萧廿默默地叹了口气:“我这是叛国,你也跟着?”
“湘王殿下!”有人忽然从后面叫住了颜宁北。
“何事?”颜宁北脸上有些不耐烦。
“望田将军说,想找您切磋一下武艺。”
“切磋个屁!”萧廿没给他好脸色,“告诉望田,要是他真的闲着没事干,自己去白螺谷斗蛇!”
传话的士卒的大兴官话本就不太行,被萧廿如此严肃地一说,卡得说不出话来。
“阿廿,我想去试试。”颜宁北抓住他的手,“我也好久没活动过了。”
他在想什么,萧廿自然清楚,望田对他刑讯逼供,用尽酷刑,这回他想找回来,倒是合理的。不过,他的身体毕竟还没好完。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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