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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光(1 / 2)

水光

小莲姐就挡在他的身前,她的死是为了保护他。

刚扒开柱子的时候,他就看见小莲姐突然从桌子底下冲出来。她是自己出来的,她若不出来那把刀不会砍在她的身上。

她好好地躲在桌子底下为什么突然冲出来,定然是因为看见他扒开门,害怕他被人发现。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明知道冲出来就是死,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将他牢牢地护在背后。

还有小莲姐应该在后院的,为什么会来前厅?一定是因为前面发生了骚乱,她不放心,特意来找他的。她若不来,就不用给自己挡刀了……

黎宵就这样在愤怒、悔恨和自暴自弃中,渡过了整整两天。

只要外面有一丁点动静,他都不敢出去。

外面的厮杀和惨叫声全都结束后,那些人还打扫了现场。

小莲姐的尸体也被人擡走了。他用沾满小莲姐鲜血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柱子的开口,不敢往外看一眼。

“你的意思是……谋杀?”

夏厘的声音很淡,阳光下的他显得异常温柔,温柔地让黎宵觉得像是小莲姐。

黎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的眼泪,只知道阳光下那道温柔的身影带上了水光,扭曲、虚幻怎么也看不清楚……

索性便不看了,“是屠杀……鸡犬不留!”

“这就怪了……”

驰道思索道,“按理说这动静挺大的,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手段高明呗,权势滔天呗。”

这是黎宵几个月来得出的结论。

他当时不知白天黑夜地在柱子里躲着,外面安静了很久很久,他也很饿,但还是不敢动。直到隐约听到老鼠啃噬的声音,才鼓起勇气出来,因为他知道有人的时候老鼠是不敢出现的。

听声音,老鼠就在他的脚下——它在啃食小莲姐的血。

他战战兢兢地扒开出口。

厚重的出口被小莲姐的血粘住,他的衣服也被血沾在了柱子上,一动就是“哗啦”一声响,心也跟着就是一颤。

光线从那极小的缝隙中透射进来,他像一只地狱里的恶鬼,贪婪地享受着这久违的光明。

但是他还是不敢出去,现在是白天,他不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再回来?

躲在柱子里逃过一劫的经历,彻底改变了黎宵的行为模式,他变得谨小慎微,总觉得阴暗的角落才是安全的。

毕竟阳光下的人都死了,但是他活着。

等到天色黑透,他跟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悄悄地钻了出来。

偌大一个黎府一个人都没有,只余满地的血迹,仿佛真的是恶鬼作案。

但是,他亲耳听到了……

他找遍了全家上下,一个活物都没有,除了野生的耗子。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房间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包括那几身好衣服。

好在明面上的没有拿,还有衣服可以换。

“求财,不是说什么东西都没丢吗?”

夏厘回忆了一下之前打听来的消息,审视道,“说你家值钱的物件都是府衙收去的,家里没人怕遭贼。”

黎宵哂笑,“贼喊捉贼。”

“怎么,你的意思是灭你家门的……是府衙?”

那这乐子可就大了,驰道问,“可有证据?”

又要牵涉官场,夏厘心中暗自吐槽,他最近运气是真的差呀,“你看见了杀小莲的凶手?”

黎宵摇头,“缝隙太小,又被小莲姐挡着,我只看到了刀。”

“刀,现场有刀遗落吗?”

驰道他记得海平衙役的刀是有标记的,若真有刀,那倒是证据确凿。

黎宵摇头,“没有。”

要是有这证据他就去告御状了,听说太子爷正在南巡,就要到海平了。

现今太子的名声还不错,听说一路为百姓主持了不少公道,可惜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看到从小莲姐背后透过来的刀尖。”

“刀尖上有标记?”

夏厘话刚问出口,在黎宵摇头的同时,又自己给否定了,“看见也没用,你一面之词而已,做不得数。”

驰道摸了摸下巴,也道,“我说……真不是你被吓出的幻觉吗?”

啥也没看见就一口咬定是府衙的祸,等于疯狗乱咬人呐……

黎宵对驰道的质疑怒目而视,但是鉴于打不过,只能默默忍了,“或许有个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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