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
全副武装表情严肃的卫兵将满脸颓丧哭天抢地的姑娘拖走了, 老婆婆还在笑，笑得表情夸张，干涸的嘴唇几欲裂开。
“所以各位看见了, 不守规矩的人下场就是这样。”
老婆婆终于敛起笑容，阴邪的目光沿着不紧不慢的脚步随意地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
不知是因为还想再抓几个“不守规矩”的考生还是单纯对迟到行为的不满，总之这个处处透露着不对劲的老婆婆摇摇晃晃地朝姜谈这边走了过来。
“给我看看你的卷子。”
像一棵即将枯死的老树，嘶哑阴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恶意的声音听得姜谈皱起了眉头。
而那只比腐烂的枝干还要恶臭的双手似鹰爪一般一把钉住了姜谈的考卷。
“嗯, 让我看看你写的……”
“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又来了, 那种如蛆附骨的恶心感。
“没写就是没写。”
姜谈:“请问有德学堂有任何一条规矩明文规定了如果考生在考试过程中拒绝作答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虽然的确没有。”
那双抓住姜谈卷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吗？分明别人都能将考卷答得很好，那为什么你就不行呢？”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姜谈站起了身直面眼前这位所谓的“考官”。
“请不要拿你那套“别人怎样所以你也应该怎样”的可笑理论绑架我，我并非任何人的玩物，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别人想怎么做要怎么做那都是别人的事, 与我何干？”
“可你是女子, 女子就该……”
“就该什么？”
姜谈打断了她。
“就该不读书不习字不识天文不会算数是吗？女子也是人, 那既然如此，人正常的生老病死女子自然也逃不过吧，可既然女子都会死的话, 那为什么你就不该出色些先去死呢？”
“你……你在咒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并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有不尊重考官，你找不到漏洞抓我。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却是对任南禹说的。
“她不作答也就罢了，可你, 你为什么也一个字都不写, 莫非是藐视规则不尊重考……”
“当然不是。”
任南禹一脸无辜道：
“我根本就没想到这层面上来啊。”
“那你为何……？”
“因为”
“这卷子上随便哪个字儿我都不认识啊。”
“不认识？”
老婆婆诧异道：
“你真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姜谈却抓住了不对劲，她反问道：
“莫非考官认得这卷子上的字？”
“啊, 不认识，当然不认识。”
“考官”暗自捏了把汗，这小姑娘也忒警惕了些，她不过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被发现了关键，莫非对方已经知道了她们的意图？
“那你呢？你为什么跟她们两个一样也还是一个字都不写？”
被询问的人变成了南羡溪。
“考官大人。”
南羡溪估计是没睡醒，打了好几个哈欠以后才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道：
“要写那也得会写才行啊，我这一个字都看不懂该怎么写啊？”
“你也一个字都看不懂？”
“对啊，我文盲，文盲一个字都看不懂不是很正常么？”
考官：“……”
的确挺正常，不过你见过哪个文盲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的？更何况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文盲吧！
一向呼风唤雨人人畏惧的“考官”从没哪次像今天这样一连碰到这么多个硬茬，一个不傻一个真傻一个装傻，总之是各路奇葩都让她给碰上了。
行，今天就算她倒霉，但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倒霉吧。
还真可以……
“你你你，你又是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写？莫非你也一个字都看不懂？”
“那倒不是，除了最后一道以外我连蒙带猜还算勉强能看懂。”
季青临“诚实”道。
“那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写？”
“因为我不会啊。”
“不会？”
这下“考官”更疑惑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这下连任南禹都沉默了。
“没有名字？怎么可能呢？”
“考官”质疑道：“人人都有名字，为何就你没有？你肯定是在骗我。”
“人人都有名字？”
季青临笑了笑。
“考官大人您要不要再想想真的是人人都有名字吗？换句话来说，真正的女子该有名字吗？”
“该吗？”
老婆婆突然陷入了自言自语。
“到底该不该，该不该啊！”
季青临突然站起身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您忘记了，女子当然不该有自己的名字，因为有了名字就不合格了啊。”
“啊，对哦，有了名字就不合格了，所以我……”
“所以你不合格了，考官大人。”
季青临“贴心”地提醒道。
果不其然，就在季青临这句话落下的最后一刻，刚刚离开的卫兵又凭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并带走了一脸呆滞喃喃念叨着“我不合格”的“考官”。
“厉害啊小季兄弟。”
任南禹边笑边给季青临竖了一个大拇指赞赏道：“没想到你还真能找到破局的关键，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这算不了什么。”
季青临重新将视线投向房间里的其他地方。
一切如他所料，自那个诡异的老婆婆被带走后，房间里的其他“考生”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可以这样对付那个“考官”的？”
南羡溪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深入了解季青临的机会，同身为掌门后代，一个来自无量太虚一个来自无相太初，前者风光无限后者受尽嘲讽，这么多年南羡溪都忙着找明闻屿打架自然忘记了无相太初还有一个论身份并不输给她的“剑修第一大废物”。
“因为我发现“先生”并不等同于“考官”，甚至我隐隐觉得这二者处于某种不可明说的对立地位。”
“对立？”
南羡溪不可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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