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珠羞涩地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镇北王见状,心中最后一丝坚持也土崩瓦解,不由默默长叹一声。
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镇北王忍不住问道: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把你哄骗到手了?”
沈韫珠闻言,立马擡起头,眼眸中闪烁着点点狡黠星光。
“您从前不也总夸他吗?说他是人中龙凤,当世不可多得之才。”
镇北王顿时语塞,好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女儿从小便聪慧过人,如今更是学会了拿他的话来堵他。
“珠珠,你已经长大了。若你当真决定要嫁给他,父王也不再阻拦。”
镇北王看着沈韫珠,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不舍。仿佛自爱妻逝世后,他所有的柔情都倾注在了女儿身上。
“只是日后若那小子敢给你委屈受,你便回来告诉父王。只要父王还在一日,便能护你一日周全,绝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沈韫珠眼眶一热,扑进镇北王怀中,哽咽着点了点头:
“父王放心,女儿省得。”
-
几日后,裴淮再次前来拜访。
这一次,镇北王没有再给他脸色瞧,两人在书房中交谈了许久。
沈韫珠在院中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月落参横,才终于看到裴淮从书房中走出来。
裴淮来回奔波了大半个月,此刻心中被狂喜雀跃之情占据,竟丝毫不觉得疲惫。
“珠珠,我很快便能来接你了。”
细听之下,裴淮的声音中竟还含着微微颤抖。
沈韫珠闻言,心中也是一喜,却又忍不住问道:
“殿下是要先回燕都吗?”
裴淮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
“我需回燕都筹备聘礼,决计不能委屈了珠珠。再者说,王爷也需要些时日解决南梁之事。”
没等沈韫珠开口,裴淮便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郑重许诺道:
“今岁九月之前,本宫定然回来娶你。”
“若珠珠不放心,本宫回头便将太子宝玺送来,押在珠珠这儿当信物,如何?”
沈韫珠闻言,却赌气般离开裴淮的怀抱,哼道:
“我才不要。你若不回来,咱们便算了。我难道还非要嫁你不成?”
裴淮看着她这副娇憨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却又酸溜溜地说道:
“郡主所言甚是。旁的不说,只南梁皇子中都要不少人等着求娶呢。”
沈韫珠此时还不知这男人是何等小心眼,只扬起下巴,娇声道:
“知道就好。”
裴淮按下心头醋意,忽然执起沈韫珠的手腕,轻吻那只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白玉镯。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腕间肌肤,沈韫珠心尖一颤,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解:
“为何要亲玉镯?”
方才瞧见裴淮的动作,沈韫珠还以为他是想吻自己手背来着,却不料只是吻了吻镯子。
裴淮直身笑道:“自然是怕郡主娘娘又嫌我轻浮孟浪。”
沈韫珠撇过头轻咳了一声,眼底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忸怩地叮嘱道:
“早些回来。”
-
八月过半,伏罗城中处处弥漫着桂花甜香,沈韫珠却没心思去欣赏。
沈韫珠日思夜盼,时常登上城楼,朝北眺望着燕都的方向。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绵延山峦和无尽原野,半点不见男人的踪影。
每当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沈韫珠的心便不由得轻轻颤动。
他还没回来……
四五日后,一只来自燕都的信鸽停落在沈韫珠的闺房窗前。
沈韫珠颤抖着手解下信笺,只见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信中,裴淮解释之前朝中有些事耽搁,如今已处理妥当,估摸八月廿五便能抵达伏罗城。
读罢信,沈韫珠总算如释重负般挑唇笑了笑。
八月廿五那日,沈韫珠梳妆打扮妥当,恰如初见时那般身穿一袭红裙,早早便立在城门口等候。
忽然,只见对面城门大开,一匹黝黑发亮的骏马越过扬起的沙尘,义无反顾地朝她飞驰而来。
马上之人身着四爪蟒袍,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凌厉之气,不是裴淮又是谁?
而身后跟随之人的手中,赫然捧着一对由裴淮亲手猎来的大雁。
裴淮瞧见沈韫珠后当即勒马停下,干脆利索地翻身落地,一步步坚定地朝沈韫珠走去。
当目光落在沈韫珠身上时,裴淮周身的凌厉,仿佛瞬间便能化作绕指柔情。
最终,携风带尘而归的男人停在三尺之外,朝着泪眼盈盈的沈韫珠拱手,含笑朗声道:
“在下大周皇太子裴晏清,前来迎娶太子妃娘娘。”
语罢,裴淮躬身垂首,深深作揖。
为君者俯首称臣,有缘人终会重逢。
纵宿命轮回交错,仍狂醉十丈软红。
从鲜衣怒马到鬓染秋霜,她是今生乍见怦然之喜,亦是百世永随相伴之欢。
鸾镜与花枝,此情有卿知。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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