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叙
舒澄犹豫了。
她去,不合适吧?
她看看画着红色亮片眼影的叶从容,“要不你去?”
叶从容摇头拒绝,叉了块牛肉放嘴里嚼嚼嚼,“我不去,我晚上约了小学弟一起看电影。”
“我弟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咋都避之不及。”段斐隔着话筒道,“朋友们,是不是朋友啊?你们说话犹豫的功夫我弟死在家里怎么办?”
……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还有点期待?
婆婆妈妈不是舒澄的性格,性命攸关的事她也不好多犹豫。
“好,那我去一趟,你弟住哪?”
“地址我发你。”
“快去啊,真怕他死了。”
电话挂断,叶从容还在咀嚼刚才的牛肉,“斐子再晚挂一秒,估计就要笑出来了。”
这姐弟二人的事,舒澄搞不懂。
她收到段斐发来的定位——喃云湾12幢21层。
就在宜大对面,从餐厅过去打车半小时。
发烧到40度还挺严重的,舒澄也真担心出什么事,便匆匆付完饭钱打车离开了。
三十分钟后,舒澄在喃云湾下车。
这片高档小区前几年才落户入住,地理位置好到不行,一面对着宜大,一面就是宜宁的伽江。房价奇高无比,邓曲的收购预算也只够在这个小区买一套面积中等的房子。
看着高楼林立,格调高雅的小区。
舒澄心里对收购的信心有降低一分。
她来到段叙门口。
想敲门的手犹豫了。
他不会误会吧?自己这样算不算逾矩?
她转念一想。
啧,自己明明是来做好事,来看看他有没有事,搞得这么心虚干什么?
而且他不是说过把自己当亲姐姐吗,好,那现在亲姐姐就来关心关心他。
砰砰砰。
敲门。
无人回应。
舒澄加大力度。
依旧无人回应。
舒澄有点慌了,她拿出手机给段斐发短信,【你确定你弟在家吗?】
斐乐:【确定,他发着高烧不会出门的。】
斐乐:【没人开门吗?要不要我叫一个开锁公司来?】
舒澄站在门口敲了半分钟,依旧没有人要来开门的迹象。
她手脚并用,砸得整层震天响。
咔哒——
对门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探出头,“需要帮忙吗?”
舒澄将耳边的头发拢到脑后,“不用,谢谢。”回复完身后的陌生人,舒澄继续手脚并用敲门,“段叙,你在家吗?”
“段叙?”
“段叙!”
身后的门没关,年轻男人非但没有回屋,反而往外走了几步,“你跟屋里这位什么关系啊?”
“我朋友的弟弟。”舒澄礼貌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吵?”
女孩墨色长发披肩,身型窈窕,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年轻男人眼神一动,靠在门口跟她聊天,“没事,不吵。刚看你敲门这个架势,还以为来抓小三呢。”
舒澄没理他。
低头避过男人的视线,用脚尖踢门,心想段叙你再不出来我真叫开锁公司了。
没得到答复,男人也没生气,摸摸鼻子继续搭话,“没准不在家吧,要不你来我家坐一会儿?等他回来你再过来。”
闻言,舒澄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细小的眼睛藏不住精光,这种场面舒澄见得多,能说得这么有目的让人不舒服的,也是少见,她疏远微笑,“那不必了,这天也挺冷的,要不您先回屋?”
男人答:“我在这陪你等你会儿呗。”
跨越界限的不适感。
舒澄皱眉拒绝,“不用,我朋友马上就出来。”
“哪啊,我看家里都没人吧,这连廊挺冷的,你进我屋里喝杯热茶呗,我又不是坏人。”男人说着从房门的范围往舒澄身边走。
舒澄举起手机,后退,“我说不用。”
“拒绝的这么干脆啊?”年轻男人混笑,原本就小的眼睛被挤进笑容的缝隙中,“你不会是有男朋友吧?有也没关系啊,大家喝杯茶能怎样?”
这人跟狗皮膏药似的,已经站到了电梯前面,舒澄没办法越过他逃走。
她贴到段叙门前,用手掌拍门,嘴上道:“走廊都有摄像头,你再靠近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哈哈哈我骚扰你什么了。”年轻男人冲摄像头举起两只手,“美女,聊个天而已,反应不用那么大吧。”
“你朋友不在家,你看咱俩在外面僵持着也挺冷是不是,要不加个微信我就让你走,怎么样?”
“你不用怕,我能住得起这种小区,还挺有钱的。”
他举着手,每说一句就走近一步。
监控在,这人又住着高档小区,出格的事情不会做,可再靠近下去绝对能把舒澄恶心够呛,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是用拳头打他肚子,还是直接踹他裆部能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她捏紧背包肩带,用包直接砸他的脸也可行。
“你有男朋友吗?加个联系方式?”
眼看男人即将走到舒澄面前。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咔哒声。
——门开了。
一只白皙规整似竹的手握住舒澄的肩膀,将她直接拽到屋内的范围。
幽沉的香味驱散了舒澄身上的寒意,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
她后背贴着一个滚热的身体,身体的胸腔微微震动,吐出冰冷的一个字:“滚。”
她看不见,可年轻男人将开门人的表情神态全部看了个清楚。
那人半边身子隐藏在房间的阴影里,戾气十足,眼底染霜,周身气质迫人,浅淡的唇色反而将他眼中的情绪渲染得更烈,叫人看了忍不住想要逃避,恐惧。
年轻男人小丑似的跑回自己家,毫不犹豫关上房门。
段叙将门关上,步伐沉重,一开口声音掺沙般哑,“离那种人远点。”
舒澄不快地说:“我敲了半天门,你早点出来也没这事。”
“嗯。”段叙趿拉着拖鞋到冰箱处,打开门从里面拿了一瓶水出来,“睡着了。”
那瓶水的瓶身是玻璃的,从保鲜层被拿出来上面立刻起了一层水雾。
舒澄见他模样虚弱,应该病的很严重。
这么严重,还喝冰水?
她走上前把水拿走,“你姐说你发烧了,发烧的人不能喝冰水,你想更严重吗?”
段叙正想拧冰盖,手里的水就没了,他脑袋又沉又晕,嗓子像刀割一样,忍着疼道:“嗓子疼。”
“疼更不能喝。”舒澄将水放回冰箱,一开门看到冰箱里的东西,两眼一黑。
他就吃这些喝这些?
三开门大冰箱里摆了两排整整齐齐的山泉水,除了水之外就是各种速食产品,吐司、泡面等等,整个冰箱里的东西加在一起营养成分还没有一个鸡蛋壳高。
她忍不住嘀咕,“就吃这些真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高的。”
段叙靠在墙上,听见舒澄的嘀咕,勾了勾唇没说话。
他哑着嗓子,“渴。”
舒澄一梗,“厨房不是有热水壶吗,自己烧。”
段叙没说话,趿拉着步子往厨房走,路过舒澄时,他用手揉着太阳xue,一幅要晕的样子。
舒澄沉默。
万一真晕厨房,怎么办?她可拽不动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她把段叙推出厨房,“你旁边歇着吧。”
哗啦啦接水时,舒澄给段斐发了消息报平安,这回段斐好久没回音。
水烧好,她兑了一杯温热的拿给段叙。
段叙接过,仰头,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一杯水就见了底。
舒澄在旁边给他续杯。
他又是一饮而尽。
舒澄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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