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考虑能当饭吃。
饽饦自然不行,连汤带水的麻烦,而且她只能买个小推车卖东西,总不能弄好几个小凳子让客人坐在街边吃。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做蒸饼最好。
这东西可千变万化,可做甜可做咸,买完拿在手里直接就吃了,便宜还饱腹。
既然打定主意,当天晚上孙兰莺就去买了一条猪肉和一筐白菜回来,另有红豆和其他配料若干。
凌六郎下值不先回自己家,轻车熟路的来到孙兰莺家,看见女郎双手都是面粉,就知道她明日要出摊了。
“卖什么?”他边净手边问。
“蒸饼,想着甜咸口各做两样,少做一些试试,如果早上卖不完,还能留着晚上卖,现在天气冷存一天没问题。”
不过还是尽量当天做当天卖完,虽然第二天也能吃,可孙兰莺总觉得没有当天做的好吃。
凌六郎力气大,帮忙把猪肉做臊子。
她用手比划:“六郎,你先这样切成小块,再剁,会更省力气。”
凌六郎颔首。
没一会,他就按照孙兰莺的要求剁好了臊子,粗细均匀,既不是肉糜也不是肉块,正好是她要的那种绿豆大小的颗粒。
“真好,”她实话实说,“还好有你,若是让我来剁,恐怕一刻钟都弄不好。”
凌六郎面色不变,但觉得方才有点酸的胳膊立时就恢复原状,他又帮忙切了菜和了面,若不是孙兰莺阻拦,恐怕他都要下手包了。
“明日早上再包,现包现蒸的才好吃。”
晚上两个人便用肉臊子做了肉酱,做了索饼吃。吃完饭凌六郎留下陪她说说话,她也会问他衙署里的事情。
“原来六郎不是继续当捕头,”昏黄烛火下女郎眼眸亮的惊人,“大理寺!我只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过呢。”
她给他讲在老家摆摊时,总会听附近的叔叔婶婶们聊天,比如谁家郎君成亲,谁家小娘子嫁人,一点小事也会成为无趣生活的点缀。
偶尔有说书先生过来买东西,就有人让他说上一段,自家东西直接送他便是。
孙兰莺很喜欢说书先生的故事,听的最多的就是故事里大理寺侦破奇案冤案,她总是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故事戛然而止,众人哎呦喊叫不让说书先生走,但说书先生笑眯眯,只摆摆手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
孙兰莺那时候就明白为什么茶楼客人多了。
凌六郎没有揭开她的幻想面纱,她不停的追问关于那些“奇案”,他一一作答,尽量在还原事情真相的前提下,模糊一些细节,免得她觉得失望。
……
翌日天不亮孙兰莺就起来了,这些年她早睡早起都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甚至激动和兴奋。
刚把灶膛的火点着,便听见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光是听着节奏便知道是六郎。
“怎么这么早过来。”
开门之后果然是他,穿着一身褐色劲装,紧身的衣服勾勒出他的肩宽腿长,她才到他肩膀处,得仰头看他。
乍暖还寒的时节,他衣着单薄浑身却散发着热气,当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都不怕冷。
孙兰莺羡慕地看他,搓了搓自己冻凉的手。
凌六郎一把握住,他手温度比刚点燃的木柴还要滚烫,两只大掌轻而易举地将她包裹住。
“过来看看你。”
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来帮孙兰莺。她只需要负责把馅料包好,剩下的都交给凌六郎。
待所有的蒸饼蒸熟,天色依旧灰蒙蒙。孙兰莺将四种馅料各拿了一个给他,“吃完再去上值。”
岂止是吃完去上值,凌六郎直接帮忙推车,等安置好孙兰莺他才离开。
这处地方是孙兰莺早就打听好的,而且观察了好几天,一早来了后就占了个好位置,有行色匆匆上值的人,匆忙买了两个蒸饼边走边吃。
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卖出去四个,孙兰莺紧绷的心情总算松懈不少。
天边泛起鱼肚白,喜笑颜开的小娘子面上染了动人的红晕。
路边的花儿开的好看都要多看两眼,更别提出水芙蓉的女郎了。
可能也因为样貌好,吸引了一些客人,还不到两刻钟,竟然卖了一半。
她低头给面前这位客人捡蒸饼,重复道:“要一个红豆一个肉的,对吗?”
“对。”
孙兰莺低着头,总觉得有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并不在意,觉得是因为自己脸生,大家好奇罢了。
过了一会,有个年轻的郎君朝着孙兰莺走过来,随着他靠近,他身上的麦子香气也扑面而来,光是闻味道就能判断出他卖胡饼。
“你是新来的?”那人直接问。
这人皱着眉头气势汹汹的样子,孙兰莺佯装镇定,温声问道:“是,郎君有事?”
“我没事,你要有事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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