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要回大理寺办事。陈大人忧心忡忡,等回到衙门后,章文道:“大人可是担心流民的事情?”
陈大人:“不止。”
底下百姓们犹如开了锅沸腾的水,朝堂之上也吵的不可开胶。
不少两朝元老纷纷表达不满,都认为当朝皇帝治理无能,才导致如今的局面。而且有传言冒出来,说新帝不如让位,当个闲散的太上皇。
陈大人捏了捏额角,摇头道:“要变天了。”
他嘴上说说,可万万没想到,真的变天了。
“太白经天!”
一直斯斯文文的裴禄从外面跑进来,不顾形象大喊道:“大人,太白经天!”
陈大人侧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像是天黑了一般,只隐隐有些光亮。
快步来到窗户外朝天上一看,陈大人脸色顿时煞白。
昏暗的日头中间有个黑点,即便没经历过异像,陈大人也知道这就是太白经天。
“司天监说的天降异象,就是太白经天……”
裴禄嘴唇都在颤:“凡是星不敢经天,经天,天下大乱,革王……”
一百多年前的太白经天,本朝始祖夺了帝位,一百多年后的太白经天,恐怕不会平静。
陈大人不再犹豫,立刻喊道:“备车,入宫!”
天上的异像所有人都能瞧见,本朝官员立刻进宫面圣,百姓们则是好奇的窃窃私语,待明白太白经天的含义后,甚至有人嘀咕:“那就换个皇帝呗!”
皇帝谁当他们都不在意,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拥护谁。
司天监的人也被叫了过去,“陛下,萤惑主内乱,太白主兵,月主刑。太白,兵像也。”
“内乱?兵象?你告诉朕什么是内乱!什么是兵象!”
皇帝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扔在了地上,屋里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只有最前面的柳相是站着的,此刻弯下腰,碰巧一块迸裂的碎片划过他的额头,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臣无碍。”柳相擦了擦血,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底下的百姓们无从知晓。
孙兰莺也只是感叹一声这就是太白经天,然后进屋继续照顾凌六郎。
她现在对什么都不关心,只想着让他早日恢复。
每天佟四都会找大夫回来,但没有一个大夫能看出来什么问题,孙兰莺没放弃给凌六郎针灸,认为他既然醒了针灸便是有用的,说不定哪天就恢复如常了。
这天下午又请来一位大夫,是个乡野赤脚大夫,从城外进城逃难,被佟四请过来,死马当作活马医。
看完之后如之前的大夫一样,摇头说治不了。
佟四出门买药去了,李顺文正在厨房热饭,孙兰莺便送大夫出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那赤脚大夫压低了声音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什么法子?”孙兰莺激动的抓住他的衣袖,“只要有办法,多少钱都成。”
……
佟四回来后直接去厨房熬药,熬好了端进屋里,发现孙兰莺状态不对,她垂着眸子,像是在想什么。
“怎么了?”佟四第一反应是六郎不好,但过去瞧,见凌六郎脸色如常,他松了口气。
“没什么。”孙兰莺接过药碗,“我来喂吧。”
晚上裴禄和章文过来探望,他们也帮忙找了大夫,可都没什么用。临走时候章文瓮声瓮气道:“你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孙兰莺勉强露出点笑模样:“有劳两位大人了,暂时没有。”
大理寺的人都知道凌六郎要成亲了,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对孙兰莺多了几分怜惜之情。裴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俩人离开。
这些日子孙兰莺都是宿在凌六郎的房里,她身形小,就窝在屋内的小榻上。
夜深人静,本该躺下的孙兰莺起身,从衣物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露出里面两颗红丸。
“当然有法子,但……我若是说出来,小娘子可不能拿我去官府啊!”
在赤脚大夫说这句话时,孙兰莺就隐隐有感觉,果然,他直接拿出个小纸包。
“红丸。”
“先别急着拒绝,这药啊看你怎么用,如果那位郎君这辈子都躺在那动不了,你甘心?吃了红丸,说不定就能行动如常,花钱而已,有钱支撑,大可以吃一辈子。”
孙兰莺还是拒绝。
但转身回到院子里她就后悔了,又追了出去,买下两颗。
蜡烛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将孙兰莺叫回神。
她拿着红丸来到床边,偏身坐下,凌六郎闭着眼,应当是睡着了。
拿起红丸又放下,末了用重新用纸包好,叹了口气回到小榻,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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