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财大计
孟留真喝药养病,精神渐渐好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因为那八万两的承诺才保全性命,因此人一下床,便托阿狗下山采买笔墨纸砚。阿狗碍于姜雨命令为他跑腿。东西买了来,孟留真蘸墨一试。墨汁触纸即染,一个字写下来便晕开一团霉斑。
试了半天不成文。
孟留真搁下笔,道:“纸太薄,墨色不均匀。”
阿狗将砚台翻来覆去地打量,横竖没看出门道。
“凑活着用就是了。”
孟留真摇头,道:“劳烦再去买一份吧,我要写些东西给三姑奶奶看。”
阿狗没什么耐心:“屁事真多。姑奶奶难道请你来吟诗作画?”
孟留真:“自然是挣钱的谋划。”
阿狗:“土匪几个认字。写它干什么,有话直说就是。”
孟留真一怔:“三姑奶奶不认得字?”
“你说呢……”阿狗冷笑。
“好吧,”孟留真始料未及,“我直接跟她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
“如何挣钱。”
“你还会挣钱呢?”
“我生在商贾之家,耳濡目染,多少会一点。”
阿狗倒要听听看,他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挣钱法子。孟留真去洗脸洗手。阿狗跟在他后面再三追问,孟留真却缄口不提,说要到三姑奶奶面前再说。阿狗道:“我是三姑奶奶的人,她要做买卖,也带着我。终归我都要知道,你有什么好隐瞒?”
孟留真洗完脸,人清爽许多。病后痊愈,他不敢马上洗澡,只用毛巾擦了身体,另换一身干净衣裳。面对阿狗追问,孟留真解释道:“并非我有意隐瞒。只是现下说一遍,待会去见三姑奶奶,又要说一遍,岂不浪费口水?”
阿狗听得直翻白眼:“你的口水很金贵吗?”
孟留真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嗓子还疼着。”
吃过午饭,他们一起出门,走山路去见三姑奶奶。途径一棵野生梨树,硕果累累。孟留真频频回顾,叫住阿狗:“梨子丰润止咳,我能摘两个吗?”
阿狗道:“你怎么这么墨迹。”说完,他从草丛里抽出一根竹竿,捅下六七只碗大的梨。孟留真找泉水洗了两只,一只咬在嘴里,一只递给阿狗。阿狗大小混迹山野,野果不知吃过多少,摆手道:“酸不溜秋的,我才不吃。”
孟留真吃着可口鲜美。
他病了一场,味觉才恢复,酸甜滋味好。
没想到山中也有些美味。
二人走走停停,半个时辰的脚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半道上他们碰到一位年轻男子。男子远远瞧见他们。阿狗认得那是谁,上前拱手道:“五爷。”
五爷问道:“三姑奶奶在家吗?”
阿狗点头:“在的。”
五爷看了看阿狗,又看了看孟留真,问:“这是忙什么?”
阿狗:“没忙什么,带他去找三姑奶奶,有些事情商议。”
当日分宝贝,五爷见过孟留真一面。
“他便是孟家那位少爷?”
“是。”
阿狗胳膊肘捅了捅孟留真,“这是五爷,还不拜见。”
孟留真抱着满怀的梨子,不好拱手,只好额首示意。上食堂吃干饭的日子里,他道听途说,对土匪山的五位当家的都有了初步了解。据说五爷性情和蔼,脾气很好。孟留真素来不与人交恶,捧着梨子走到五爷面前,道:“吃个梨子吧。”
五爷连看了他几眼,不知道这少爷对土匪怎么如此自来熟。孟留真一副清瘦斯文,干干净净的模样,似乎人生没有经历过任何磋磨。
没来得及回绝,梨子便被五爷塞到手里。
三个人同时到了姜雨处。
姜雨看他们在一块有些纳罕。
阿狗解释道:“凑巧撞上的。”
姜雨道:“五爷进来,你们在外头等着。”
阿狗将孟留真扯到一边,蹲在石头旁。五爷独自入屋。二人熟识已久,姜雨没管他,找了块帕子擦刀。五爷自顾坐下,将手中梨子搁在桌上,眼神不自觉扫向外头的孟留真,道:“那孟少爷你还留着?”
“留着呢。”
“你要让他入伙吗?”
“他那个资质,运送马粪都勉强,当不了土匪。”
“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五爷心生好奇。
姜雨却没回答,擡眼看向五爷:“你来所为何事?”
五爷不便插手她的事,撇开孟留真,表明来意:“明天约去打猎,让我来请三姑奶奶。”
打猎是土匪山的传统消遣。姜雨箭术好,百发百中。她一个人组队,打到的东西比其他四位加起来还多。每每带上她,总是满载而归。虽说二爷四爷不待见她,但对她身上的真本事那是真佩服。上回喝酒的事闹得不愉快,五爷有意从中调停,此番邀请大家去打猎,就是为了缓和关系。
姜雨心知肚明。
五爷这些年,没少在人前人后维护她。
她对五爷素来礼遇三分,比起二爷和四爷,也多几分耐性。
姜雨:“五爷亲自登门,就为了请我?”
五爷有条不紊道:“我的准头不好,每回打猎,只得一两只山鸡。瞧着寒颤,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舔着脸邀三姑奶奶来与我组队。也叫我沾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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