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姜雨问道。
“我没事,”孟留真看着她手背上的红色指痕,一阵阵发呆。他后知后觉,忙松开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骨头要捏碎了。”
“对不起。”孟留真的指腹轻轻揉着她手背。
“做噩梦了?”
“嗯,”孟留真心有余悸:“梦到你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消失就消失,”姜雨握着袖子,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有什么可着急。”
“当然着急。”孟留真反握住她的手。
“我是你什么人?”
“未过门妻子。”
姜雨扯了扯嘴角。不知该笑他,还是笑自己。
孟留真神色不似作伪,道:“等这些事情都过去,我们成亲吧。”
姜雨道:“你想什么呢?”
孟留真道:“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长相厮守,无论遇到什么,都一起面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全部过去。我要将来,你只有我,我只有你,再也不要相互猜忌。”他低下头,亲吻了姜雨的手背,“我会努力去解决所有挡在我们之间的障碍。”
他们之间的障碍,堪比重重高山。新仇旧恨,远的不提,就说眼下的局面,就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姜雨还是戴罪之身,死期将至。她没有将来,也不能连累孟留真的将来。从前镜花水月一场梦,都成空。“费那么大劲,图什么呢?”
“图你。”孟留真道。
“我又不是什么倾国佳人。”
“在我眼中,你比任何人,都珍贵重要。”
“没看出来你还会油嘴滑舌这一套,”姜雨手指顺着他的脸廓游走,道:“从哪里学来的?”
“发自肺腑,无师自通。”孟留真看着她眼睛。
姜雨握着他后脑勺,轻轻按下了,吻住他的嘴唇。
孟留真迁就她的角度亲过去。
蜻蜓点水,浮光掠影。
比任何一次触碰都要轻盈,仿佛对待易碎的瓷瓶,却如此亲密无间。
姜雨鼻尖抵着他鼻尖,轻叹了一口气,道:“孟留真,过去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本有大好姻缘,如花美眷,顺遂平安的余生,都毁在我手里。我喜欢你,发自真心,无半点虚假。可我的喜欢终究是源于自私,强迫你,囚着你。不曾考虑过你的自尊和感受。你其实该恨我。”
“起初是恨的。”孟留真呢喃道。刚上山,吃足了苦头,他做梦都想摆脱她。
“后来呢?”姜雨又问。
“后来,说不清楚了。”孟留真自嘲道。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一步步沦陷。
姜雨松开他,他的脸稍微起开。
在这段感情中,姜雨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孟留真所困惑的点,她清清楚楚。姜雨一针见血,道:“你太好骗了,为那一点甜头就轻易卸下防备,受了蛊惑,还以为心甘情愿。你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上了我的当,至今还在陷阱当中。你明明已经逃了,为什么还跑到大牢里找我?毕竟,一切源于错误。我并不是你渴求的大家闺秀、贤妻良母。你也并不喜欢我。”
孟留真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姜雨思索了片刻,道:“也许也有点喜欢。毕竟,我长得还凑活,性情比寻常女子更野。你觉得新鲜,刺激,误以为那就是刻骨铭心的情。”
孟留真道:“不是情,还能是什么?”
姜雨道:“情/色罢了。你没尝过,故而中了套。”
她说得这样直白,剔透,如刮骨刀,挑开皮肉,直接切入症结,要将模糊不清的脓包血淋淋地剜掉。就好像一切都如此不堪入目,掩盖在风月之下的,不过见色起意。那些耳鬓厮磨的光阴都暗藏着龌龊下流。
孟留真怔怔道:“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姜雨道:“这没什么可耻,你的路还长着呢。”
“只是这样吗……”
他一阵失神,只觉心脏隐隐作痛,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手里握着姜雨一缕头发。
姜雨手指探向他领口,道:“破除迷障,心里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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