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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注定(1 / 2)

早有注定

孟留真离开后两个月,青县发生水患,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房屋垮塌,食物紧缺,外加凄风冷雨,冻死饿死淹死的流民不计其数。瘟疫伴随着天灾迅速蔓延。

何照月带着药铺所有的药材,和伙计出城救人。暗地里得知消息的孟留真偷偷跟去。他找了三天三夜,在混乱的村庄中找到侥幸逃生的小雨。

洪水来时,小雨去打山鸡,亲眼看到满天大水如同巨兽吞噬了自己的家园。她活了下来,但田姨不知所踪。

何照月在流民群居之处架起大锅熬煮草药,分发粮食。她担心两个孩子出事,托人将他们送回城中安置。孟留真怕母亲担心,把高烧不退的小雨抱回车中,他向母亲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小雨。

结果小雨半路醒来,情绪失控,他不相信自己娘死了。他跳了车,要去找田姨。孟留真急忙追上去,跑了一路,两人迷失山道,困在山洞中。小雨夜里始终高烧不退。孟留真外出求救,跌落山崖。二人失去音信,等到他被孟家人找到,重新回山洞时。小雨已经不见了。

十年生死未卜,天各一方。

世事无常。

孟留真睁开双眼。

大梦一场,醒来肺腑作痛。

天已经黑透了,不知是什么时辰。他头昏脑涨,唇齿间蔓延着发霉的潮气,整个人像是要长蘑菇。摸黑穿鞋下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是凉的,顺着食道向下,将肠胃冷冷切开一刀口子。人打了个寒颤,他摸着额头,似乎也有些发烫。果然是感染风寒,难怪会梦到过去。他一个人呆呆坐在黑暗中,心脏跳动,线扯针扎似的,传来抽痛。

“二少爷醒了。”老管家推门而入。

他放下托盘,点燃蜡烛,然后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这是大少爷吩咐熬的姜汤,让您喝了再睡。”

孟留真接过碗,道:“替我谢谢大哥。”

老管家道:“脸色这么差,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孟留真道:“不用,我还好。喝了姜汤就没事了,不必担心。”他珉了两口,舌尖尝出些许涩味。倒是不烫,索性一股脑全喝下。热腾腾的姜汤进到胃里,三魂六魄都回了原位,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老管家道:“老爷说二少爷最近瘦了,让厨子炖了老母鸡。在灶上煨了两个时辰,香得很。你看是现在端过来,还是待会再端过来?”

孟留真没什么胃口,“待会再端过来吧。”

老管家应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道:“二少爷,你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老爷和大少爷还是很疼你的。”

孟留真勉强笑道:“我真的没事,淋了一点雨而已。”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

“天色已晚,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二少爷您多休息。”

“好。”

老管家转身出门,想起一件事。

“对了,忘记告诉二少爷。最近宁城的匪患消停了一些。老爷有吩咐,几个底下人走了一趟。他们从那边府里带回来一些东西。其中有您母亲何夫人的牌位,老爷吩咐挪进祠堂,还说过两天找几个和尚来办法事。”

孟留真闻言,沉默了片刻。

其实母亲并不在乎进祠堂。这么多年没搬,到了现在,突然搬进去。大概是父亲老了,为上次的家法心怀耿介,想向儿子示好,又拉不下脸。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对此孟留真并无太大触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父亲的期望变少了。父亲待他好,他受着,待他不好,他也默默受着。从前跟大哥作比较,心里总会有一丝酸溜溜的滋味,希望父亲能多分给他一些疼爱。现在,那些疼爱,似乎也无关紧要。

孟留真也不怪他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

于是面对老管家殷切的目光,他平静道:“好,我知道了,改日去拜谢父亲。”

老管家道:“宁城一时半会回不去,老爷的意思是,一家子团聚,在老家慢慢经营也好。马车拉回来好几箱东西。大少爷的已经送去了。您的要搬过来吗?”

孟留真懒得搬。

无非是些一些摆件,衣裳,各种旧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堆在库房和摆出来有什么区别。他如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不用了,放着吧。”

“这……好吧。”老管家无话可说,只得先行告辞。

“等等,”孟留真忽然灵光一线,“我床下那个铁皮小箱子带过来了吗?”

“在呢,锁着的,没人动过。”

“让人搬过来。”

“行,我这就去。”

箱子里装着他这些年给小雨写的上千封信。一直很宝贝,担心弄丢了。连当日在土匪山上,都没丢。回来之后,反倒百般事端,一时没想起来。他似乎许久没有打开过箱子,也没有写过信了。

铁皮箱子蒙着层蜘蛛网。

孟留真用袖子擦了擦,他摸着锁,“钥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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