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
沈言想把本子好好收着,无奈毕竟是贺苳的,再磨蹭,看完了也得还。
他先拍了几张照片,把笔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去书桌下的抽屉里把盒子拿出来,这几天就先放在这吧。
也不知道刚才贺苳看见没有。沈言有些不好意思,盒子里面第一张就是贺苳的字迹,那是上次他以为贺苳抽烟被抓出去找他回来,贺苳给他写的纸条。
把本子放好,他又拿起箱子里的东西看了看,画着苦脸的字条,摔坏的保温杯,贺苳写了他名字的那张作业,还有只吃了两颗的茶糖,都好好地被收在盒子里。
至于他的成绩,如沈言所料,沈榭什么都没说,反应还不如吴骏业激烈。
周三一早,沈榭刚出房门,就见沈言腿上放着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的书包,神采奕奕地出了房间,只好送弟弟去学校。刚进教室,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就把沈言包围。
“沈言,你怎么样了,”姚小洋先过来,“还发烧吗?”
“已经好了,”沈言笑着点头,把试卷分析拿出来,“小洋,这是我的。”
唐晓青对学生的要求很高,考试后让每人交一份自己的试卷分析,不要求格式和字数,只要认真分析了本次考试的失误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行,姚小洋接过来,有些奇怪道,“哎,我还以为你没拿到试卷要晚点交,打算去和唐老师说一下。”
“我拿到了,贺苳给我送来的。”沈言说。
“哇,贺苳真好,”姚小洋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就觉得贺苳人很好,尤其贺苳救他之后更甚。这一点上沈言绝对认同,他用力点了点头,“嗯,刚发下来贺苳就送来了。”
吴骏业和林淼这时也进来了,林淼打量了他一圈,“沈言,好了吗?”
“好啦,”沈言笑眯眯道,吴骏业有心安慰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沈言倒是先开口了,“林淼,你这次数学上145了吗?”
“正好145。”林淼说。
“小言言,你这次...”吴骏业支吾,这次数学连他都有135,沈言着实让人吃惊,即使知道是生病了,但也怕他因此难受,想安慰几句。
“我没考好,”沈言惯不是喜欢找借口的人,只是说,“下次再来。”
贺苳这时也进来了,围在桌边的同学错了个身让他坐下。沈言和他打招呼,“贺苳,早上好。”
贺苳点点头,打量了沈言一圈,见他的气色的确比前天好了,也安了心,“早上好。”
几个同学聊了几句就回了位置,没人围在桌前,贺苳身上的洗衣液味道更明显,这让沈言觉得安心。吴骏业刚才知道了贺苳帮沈言送月考卷子的事情,还想说点什么,见老师进了教室,只得作罢。
上午课间,趁贺苳出去上厕所,吴骏业找到机会转过头,“小言言。”
吴骏业的声音很小,像是怕人听见似的,沈言从卷子上擡起视线,“怎么了?”
“你跟贺苳,关系很好嘛,”吴骏业的语气有点怪,“他都去你家好几次了。”
“嗯哼,”沈言想起周一晚上只顾着高兴,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意味,“他怕我无聊就送来了。”
“我也可以给你送啊,”吴骏业酸溜溜道,他之前想给沈言送,沈言拒绝了,结果贺苳给他送去了,他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你表哥。”
“那不是觉得你去太麻烦嘛,你还得住校,”沈言解释了一句,见话题不太重要,他重新拿起笔,请假两天,作业已经摞了半抽屉。
那麻烦贺苳就可以,麻烦我就不行?吴骏业不服气,还想继续,见沈言已经重新拿起笔,明显不想听了的样子,只好住了嘴。他想了想,重新起了话题,“对了,小言言,周一上午有个事,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沈言无聊地问,他手上不停,正在算一道应用。
“是关于贺苳的,”吴骏业一句话分三次说,故作神秘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确定沈言一定会感兴趣。
果然,一听到贺苳的名字,沈言立马放下笔,眼睛看着他,“贺苳怎么了?”
“李锋你知道吧,就是二班的体委,”见沈言捧场,吴骏业也来了兴致,“他周一上午来咱们班找贺苳来着。”
“他找贺苳干什么?”沈言想了想,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
“哎,对了,”吴骏业像是逗哏找到了捧哏,夸张地一拍手截断沈言的话,他给人分享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事情的重点留给自己,“因为篮球赛!”
沈言皱了皱眉,他已经猜到事情的起因了,果然,听见吴骏业接着道,“篮球赛开始得晚,二班第一轮就抽到七班了,那个张廷禹也参加,李锋过来找贺苳,问问他张廷禹有什么弱点,想重点击破。”
贺苳和张廷禹的篮球赛视频给当时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二班对战七班,张廷禹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二班不想止步第一轮,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尤其张廷禹还是新转来的,他们并没有交过手,不清楚对方的水平如何。
“要说李锋,他自己也不认识贺苳,还是赵凡带他来的,赵凡也挺为难,”吴骏业就像说相声一样,循序渐进,条理清晰,主动分析原因,“李锋来了就开门见山,说看贺苳之前跟张廷禹配合挺好,虽然来问弱点多少有点不光彩,但他们班实在太想赢了,也准备了很久,知己知彼总是稳一些,赵凡本来不想让他来,但李锋找了他好几次,他只得过来问问贺苳的意思。”
“然后呢?”既然吴骏业都知道前因后果,那这事肯定是当着全班的面说的,李锋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沈言皱着眉问,“贺苳怎么说?”
“我前面还没说完呢,”吴骏业不满被人打断,接着前面的话题,“赵凡本来想私下先问问贺苳,但李锋觉得如果他们能针对张廷禹的弱点打,谁都知道肯定是贺苳教的,而且如果贺苳愿意帮忙,接下来肯定也在学校里训练,七班的人肯定能看到,不如坦荡些直接问,赵凡本来也不愿意,但他想想张廷禹干的那些事就恶心,他要是贺苳不揍张廷禹才怪呢,只是指导一下作为七班对手的二班,让张廷禹输个彻底也算是出气,就带他来了。”
沈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急着问,“贺苳呢,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话题讲到最要紧的部分,吴骏业也不卖关子,补充了一下细节,“赵凡和李锋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贺苳听完就答应了,不过,”吴骏业拐了个弯,“贺苳说,指导算不上,他可以带二班打几次,讲讲配合,不针对任何人,至于出气就算了,他说,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吴骏业话说完了,沈言紧绷的唇角终于松了下去,他本来担心这事会让贺苳为难,不答应是辜负了同学的心意,答应了又不像贺苳的做法,反而是勉强了他。
贺苳就是这样,别人伤他如此,而他总是云淡风轻,一句都过去了,让恨意随风飘散,把伤口掩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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