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一夜无梦,沈时卿醒后身边早已没人,昨夜的云雨似飘渺,却又真切呈现在眼前,自己的手臂被顾息野抓的有些狠了,留着几道红肿的指印。
冬生听见屋子里的响动,提了热水进来,又羞又欣喜,“夫人休息的可还好?一早炖好了燕窝还在炉上,这就去给夫人取来吃点吧”。
沈时卿脸色微红,披了薄衫下床来洗漱,瞧见铜镜里的自己似乎又光彩靓丽了几分,好像那雨后的粉桃般
“瞧着今日天还不错,东街上还有好些杂耍的异国人,夫人可有兴趣去看看?”
冬生接过她打湿的帕子,拧干水挂在木架上,带着一些期盼问道。
沈时卿双脚还有些发软,不太想出门,也只能怪昨晚后半夜有人又拉着她玩闹了一番,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可她觉得说这话的人定是没体验过她这般的强度。
“我便不去了,你带着翠湖和院子里的几个去吧”,她看着冬生有些小小的失落,安慰道,“若是遇上些好玩的,好吃的,也给我带回来瞧瞧”
冬生压着嘴搅绕自己的袖子,愧疚道,“哪有夫人不去,婢子们去的道理?”。
沈时卿无奈捏捏她胖乎乎的脸蛋,长的越发可爱了,“权当是我让你们休暇一日,这样还愧疚吗?”
冬生想了想,这才高兴的点点头,“那我去给夫人取燕窝来”。
今日香薷院中处处都显出活跃的氛围,沈时卿走到院子里,见着她们兴奋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高兴起来
翠湖从院外回来,拿着一份字据走来,“夫人,李掌柜说夫人要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问夫人何时去取,或者给我们送府里来?”
沈时卿这才想起,她还有一份大礼没送。
上月被阮鸿祯相救后,她一直在等他将事情宣扬出去,可他却异常安静,就连乔家的冷宴节也没去
为了自己的谋划,她不得已大出血一次,托人买入了一些字画、珠宝、山珍海味等大礼,准备替他大肆宣扬一番。
“这真是赶巧了,偏在今日备好,不如就一并出去玩玩吧”,她接过字据,看着自己的礼单,笑着说道。
很快几人来到了东街上,沈时卿嫌自己身后跟着的人多,太引人注意了,便叫了翠湖带着她们去玩
冬生和她来了珠宝铺,表明身份后,掌柜的将两人带进后院的庭院中,又命人将所有东西拿出来,足足摆放了半个小院子。
“夫人您瞧,这些都是按照夫人开的单子准备好的,这就再给夫人清点一遍”
掌柜的喜笑颜开,他在京城多年,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阔绰的夫人
“翡翠白鹤玉佩两对、南海珍珠一颗、红珊瑚雕件两座、红玉琼链两串、
名家字画《墨韵风骨》《锦绣花鸟携祥云》两幅......”
沈时卿悠闲坐在太师椅上品茶,冬生在旁边听的肉疼,小声嘀咕着,“夫人做什么送这些好东西给他,这不是让别人说你闲话吗?”
沈时卿不在意,她要的就是说闲话。
掌柜的念完后捧着字据过来,“夫人要的都在这里,若没什么问题,还请夫人签字画押,我们这就给夫人送到家中去”
沈时卿接过字据,快速晃过一眼,按下了指纹,她起身吩咐道,“寿福红珊瑚烦请掌柜的单拿出来吧”。
她往下走了一步,看着剩下的东西,眼底划过一丝恨意,说道
“麻烦掌柜的请一些人,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帮我送去东边的腾海坊167号院子里,那户人家姓阮,就说是谦王府送来的谢礼”
掌柜的连忙答应,这些都是小事,他巴不得每一位来他家买东西的贵人都这般宣扬一番,好给自己铺子挣脸面。
沈时卿扔下三锭金元宝,付完最后的余款离开。出了门,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有些头疼
冬生跟在身侧,一直往她的左边看去
沈时卿看着她憋坏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你先将这座珊瑚送去城南的龚宅中,他家救了你,怎么也得回谢才是”。
冬生满脸震惊,眼里立即就冒出了泪花,感动的不行,“夫人这,这不行,那也该我回谢才算”
沈时卿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不完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将东西送过去后其它的什么也别说,只管道谢就是”。
冬生忍住眼泪,鼻尖发红,“那还能透露夫人吗?”
沈时卿犹豫了一瞬,“暂时不必了,或许哪日我会登门拜访,到那时再说吧”
冬生没多问,她知道沈时卿这样做定然有她的道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不想打听,也打听不了,专心做完她的吩咐就是。
看着她离开后,沈时卿才收敛笑意,一身冷然顺着人流走。身后响起了锣鼓喧天的热闹,引来更多人的围观聚集,无人瞧见她的身影。
街边有不少代书的小贩,有的是出来补贴家用,有的是寒门学子,边用功边挣点散钱,生意好时一天也能赚个几十文,维持温饱不是大问题
沈时卿选了一个阴凉,较为偏僻的小摊子前坐下,对面的人还在打瞌睡,用一张信纸盖在脸上,身子往后仰,双腿交叉搭在一旁的矮脚蹬上,十分豪放,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为钱所困的样子。
“公子还做生意吗?”,沈时卿轻唤他,对面的人无动于衷,她想了想,拿起长桌上的一只毛笔笔杆,敲击着桌面,发出声音。
“谁啊?”,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懒洋洋又不耐烦的扯下纸张
他露出脸来,沈时卿眼皮一跳,呆住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归远也呆住了,左右看了看,起身又坐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两人相对无言,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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