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你醒醒,我们到了!”身旁的陆玉瞻推了推她。
陆询舟赶紧睁大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陆须衡微微颔首:“你们阿娘今早刚从洛阳复命回来进宫述职,这回是跟着陛下他们来的,待会下车记得第一时间找到你们阿娘。”
陆须衡说到这轻咳了一声,随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玉瓶。
他眉眼含笑,带着一个普通丈夫对妻子的温柔:“你们阿娘近来案牍劳形患了点头疾,这不病还没好就急匆匆的赶往洛阳,让我这一大早从顾太医那求来的药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孩儿知道了。”陆玉瞻一副了然貌,“我和四妹绝对会把阿耶的心意带给阿娘的。”
啧,阿耶阿娘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阿耶这慢热性子怎么还是改不掉。
可陆询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细想,只是她下意识觉得父母恩爱再他们做儿女的眼中再正常不过了。
“大人,我们到了。”
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随后就是对马匹的一声吆喝。
“下去吧,你们把药交给阿娘后可以随处逛逛,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还是要多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才好,莫要忘记下午的宴会即可。”
马车门被仆从们拉开,窗外喧嚣的世界与炙热的阳光一下子拥进原本暗然的车厢。
卿许晏。
陆须衡默念这个名字。
我送的大礼,你一定喜欢吧。
陆须衡面上挂着笑容,望着一双儿女下车的背影,神色温和。
车门再次被拉上,宽敞的车厢内再次陷入黑暗。
“大人,要下手吗?”
车厢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形如鬼魅的人影。
“你可知如何驯服一只猎狗吗?”他答非所问,语气带着几分凉薄。
陆须衡敛去了一身文质彬彬,此刻置身于黑暗中,眼中是无尽的阴翳。
“第一次不听话,尚给些甜头。第二次,则是要小惩大诫。如有第三次——”
“杀了它。”
黑影低声接道。”
“念在她是第二次,略施惩戒而已便可。”
陆须衡说罢闭上眼。
卿许晏,你这条狗,实在是好生不听话。
.
“安衾是在想什么人吗?”
李容妤轻轻落下一子。
“没有,只是安衾愚钝,在冥思苦想着如何破解皇姑姑的棋局。”李安衾面不改色。
“本宫还不了解你。”长公主笑盈盈地揶揄道,“怕是在想心上人吧,你这种心思缜密之人下棋居然还能走错步。”
“的确是安衾的疏忽了。”
李容妤摇摇头。
“没趣,好不容易能拉个善弈的小辈陪本宫下下棋,结果还是不能尽兴呐。”
李容妤说着望向楼阁外的一片天色。
“话说回来,其实本宫也在等一个人。”
“皇姑姑也是有心事吧。”李安衾笑笑,“以皇姑姑的棋术,我这般疏忽,恐怕早就赢了吧。”
“本宫也就只能在围棋上逞逞威风了,若要真论心计,本宫怕是还不及吟霁。”
“皇姑姑说笑了,下得一手好棋的人,心计自是深沉。”
李容妤听罢落子的手一顿,脑海中随即回忆起了过往的某个片段。
早春时节,春光灿烂,鸟鸣啁啾,那人一袭白衣端坐在院中的早樱树下安闲的自弈。
“本宫听说你最近又换伴读了,是卿御史和陆丞相的四娘子。”李容妤换了一个话题,“听吟霁说,你待她似乎不错。”
“嗯,她挺特别的。”
“怎么个特别法?”
李安衾的眸色柔和的几分。
“她呀,外表看着正经斯文,内里却是个小呆子,没那么多人情世故,目前看她还挺顺眼的。”
李容妤笑着挑了挑眉,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安衾,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你看着斯文,内里不一定是木讷,没准还是个妥妥的人中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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