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
去便是自降身份,遂了那妖女的意!
不去那便是见死不救,坐实了那尸位素餐的骂名!
“好!好一个苏知意!”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老夫倒要看看!三日之后,你那小小的学堂究竟是龙潭还是虎穴!”
三日后,知意学堂。
当老祭酒陈玄带着他那几十名摩拳擦掌准备前来论道的博士、大儒们,气势汹汹地踏入那座充满了新奇与简约的院落之时。
他们都愣住了。
他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妖言惑众。
更没有听到离经叛道的邪说。
他们看到的是一间窗明几净的教室之内,秦墨涵正领着一群眼神里充满了光亮的女孩一笔一划地学习着,如何记账如何看懂最是基础的药理。
“为什么要学这些?”一个年轻的博士忍不住出声质问道,“女子当学《女诫》,习女红!学这些有何用?!”
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瘦小女孩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对着那博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回大人的话,”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力量,“先生教我们记账,是想让我们在将来能不被那无良的管家贪了我们的嫁妆。”
“先生教我们药理,”她顿了顿,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是想让我们在父母公婆病痛之时,能不被那无良的庸医给耽误了性命。”
“学生以为,”
“这便是最大的孝与德。”
那年轻的博士瞬间便哑口无言!
他们又走进了另一间教室。
只见苏明理正领着一群同样是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的男孩,在一张巨大的沙盘之前推演着什么。
“你们又在做什么?!”陈玄冷着脸沉声问道。
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男孩站了起来。
他对着陈玄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回大儒的话,”他指着那沙盘,那声音充满了一种属于男儿的自豪,“先生在教我们如何用最少的炭,让一屋子的老人都能过一个暖冬。”
“先生说,”他看着陈玄,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畏惧,“读圣贤书是为明理。而习格物,则是为致用。”
“若我等空有满腹经纶,却连让自己的父母在寒冬之中不受冻都做不到。”
“那这书……”
“不读也罢!”
整个学堂雅雀无声。
陈玄和他身后那几十名本还想来兴师问罪的国子监大儒们,在这一刻竟是被这两个黄口小儿给问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他们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他们讲了一辈子的仁义礼智信。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这仁,也可以是一碗能救命的汤药。
这义也可以是一屋子能暖身的炭火。
许久,许久。
老祭酒陈玄才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带着他那些同样是失魂落魄的同僚,在那充满了希望与生机的朗朗读书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舆论危机不攻自破。
当夜,苏知意秦墨涵与苏明理三人静坐于那早已恢复了宁静的学堂之内。
“姐姐,”苏明理看着苏知意,那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发自肺腑的钦佩,“我明白了。你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是啊,”秦墨涵也跟着由衷地赞叹道,“女侯此计看似退让,实则却是将那最是坚不可摧的民心,化作了我们学堂最坚固的盾牌。”
苏知意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盾,是有了。”
她的目光穿透了那窗明几净的学堂,望向了那在夜色之下显得有些孤寂的封地。
“可我们的剑还不够利。”
她话音刚落!
“砰——!!!”
一声巨响从那院外传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知意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女侯!不好了!!”
他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愤怒!
“西边的第三农庄遭了山匪的夜袭!”
“我们虽然击退了他们,但粮仓被烧了!”
“还伤了十几个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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