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皇帝点点头,留下两名财政部官员和一位军官继续与兰开斯特先生商谈细节和付款事宜,自己则带着其余随员继续参观展会的其他部分。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弗朗茨皇帝考察了多个展位,包括克虏伯钢铁公司展示的最新合金技术、法国施奈德公司的野战炮系统,以及来自比利时的一家小型公司展示的创新弹药设计。
弗朗茨大手一挥就是买买买,一般出现在这个展子里的都是可出售技术跟物品,要不然来了干嘛?真正比较核心的或者被认为是核心的最高机密,一般英国、法国政府是不允许出售或展示的。
按照预先安排的日程,皇帝最终来到了世博会中心区域的一处精心布置的休息区。这个封闭的小花园被高大的盆栽植物环绕,提供了一个半私密的空间,让皇室成员能够在参观的间隙小憩片刻,远离公众的目光。
当弗朗茨皇帝走进休息区时,首先看到的是伊丽莎白皇后和几位皇室子女。茜茜如往常一样光彩照人,穿着一件剪裁精美的淡蓝色日装,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装饰着几朵小巧的鲜花。她正和几个孩子一起享用下午茶,吉塞拉公主和年幼的鲁道夫王储以及卡尔王子都在座,看起来兴高采烈,显然是被世博会的奇妙展品所深深吸引。
然而,令弗朗茨皇帝感到意外的是,茜茜的桌边还坐着两位陌生人。一个是穿着考究但明显显得不太自在的中年男子,他紧张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目光不时飘向四周,仿佛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出现在这里。相比之下,另一位身着黑色衣裙的中年女性则显得更为镇定自若,正与伊丽莎白皇后谈笑风生,似乎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亲切的关系。
相比之下,这位女士表现得更好一些,跟茜茜还能聊几句,有说有笑的。
“这位是?”
伊丽莎白皇后立刻起身迎接丈夫,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啊,弗朗茨。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茜茜站起身,给弗朗茨介绍道:“伊丽莎白·哈特·柯尔特女士,美国柯尔特专利火器制造公司的大股东,实际掌控者。”
柯尔特夫人立即向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欧洲宫廷礼节,动作优雅而熟练,显示出她在上流社会中的经验:“陛下,您好。”行礼后,她规矩地站到一旁,等待皇帝的回应。
弗朗茨皇帝对这位来自美国的女企业家点头致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充满了好奇。柯尔特公司算是一个在欧洲也小有名气的军火公司了,他们的转轮手枪在美国内战中声名鹊起,甚至影响了欧洲各国的军队装备。
伊丽莎白皇后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的好奇,她先是请埃莱娜夫人带着几个皇室子女去世博会的另一区域游玩,然后走到弗朗茨身边,轻声解释道:“柯尔特夫人的丈夫去世之后,公司的信用等级被银行下调,导致他们的流动资金不足。再加上美国内战的结束,原本预计的军方订单大量减少。”
皇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还有就是,柯尔特先生生前批准的扩张计划规模过大,导致他们现在出现了大量负债,不得不裁掉了上千名优秀的军械工人。”
茜茜俏皮地眨了眨眼,补充道:“刚好我一直很喜欢他们家的转轮手枪,就帮了个小忙。”
弗朗茨皇帝了然地点点头。他很清楚茜茜的经济状况——除了这些年随着帝国经济繁荣而提高的年金外,她还颇有生财之道。皇后与伊莎贝拉女大公一起投资了几处后来被发现蕴含丰富金矿的土地,还购买了一些有前景的技术专利。据弗朗茨估计,茜茜个人名下的资产至少有四百到六百万弗洛林,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
“你的零花钱够了吧,难道说还要我来报销吗?”弗朗茨调笑道。
茜茜抿嘴一笑,但很快又变得正经起来:“哎,还有个问题。“她看了看一旁稍显紧张的柯尔特夫人,轻声说道:“公司归我之后,这几千口人要吃饭呢,我需要点订单。”
弗朗茨皇帝挑了挑眉:“转轮手枪吗?”他思考了一下,然后招手示意侍从将刚刚购买的小型霰弹枪拿过来,“我觉得还是这玩意够威力,送给你的。”
“哇,感谢!”伊丽莎白皇后眼睛一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接过这把精致的武器,仔细把玩了几下,爱不释手。但很快,她又回到了正题:“订单问题,你不会不给解决吧。我知道现在陆军的很多军官都是自己掏钱买枪,但是还是有一些平民军官需要制式手枪的。”
弗朗茨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柯尔特夫人,然后转向妻子:“这家公司既然是军械公司,想必肯定有开发军械的能力,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位柯尔特夫人他们家在步枪或者新出现的机枪方面有没有专利呢?步枪的需求量可比手枪大得多。”
实际上,弗朗茨很清楚柯尔特公司主要以手枪闻名,但他想借此了解这家美国公司的全部技术储备,以评估其真正价值。
“这倒是。”茜茜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还有个事情,那就是工人。”
“工人?”弗朗茨皇帝眼前一亮,突然意识到了妻子可能的意图,“你们达成协议要把这个军火公司搬到我们这吗?”本来以为是买了个玩具,但是要是附加上一千多名军械熟练工人跟枪械工程师,那可就是有用的了。
“当然,”茜茜肯定地回答,“还有之前裁掉了大概1100名工人,都是熟练技术工人。而现在,美国联邦政府那边因为战败跟赔款的问题,这些工人的生活并不好,所以,她主要是想求我们收留下他们。”
“而这种事情,在咱们移民比较严格的奥地利(德意志裔还好,其他民族的确很难。)肯定要有人开口才行。”
弗朗茨皇帝立即理解了妻子的请求,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这没问题,只要他们愿意来奥地利。事实上咱们的人力主要是招往殖民地的移民,看来那些工人不太愿意去绿意盎然的非洲大草原。”他微微一笑,“完全可以接纳他们。”
熟练技术工人,尤其是军械工人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富,代表着先进的技术和宝贵的经验,而在大力发展军事工业的奥地利来说,这些人也非常重要。
一千多名训练有素的军械工人,数十位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和设计师,还有柯尔特公司积累的所有专利和制造秘诀。这对奥地利军事工业的价值无法估量。
伊丽莎白皇后闻言,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她立即走向柯尔特夫人,低声传达了皇帝的决定。柯尔特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深深感动。
只见柯尔特夫人带着那位仍然显得非常紧张的男子——想必是公司的某位高管或技术主管——一同走到弗朗茨皇帝面前,双双单膝跪下,以表达最深的敬意和感激。
“伟大的弗朗茨陛下,”柯尔特夫人声音微颤,“您拯救了我们,柯尔特专利火器制造公司将会是您最忠实的仆人。”
弗朗茨扶起这位女企业家,然后说道:“夫人,奥地利会向任何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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