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7年10月,赤日炎炎,热浪滚滚。
在这片被欧洲人称为“奥属西南非”的土地上,奥地利的旗帜飘扬在十几座孤零零的殖民据点上空。
这里的奥地利殖民地非常小,大概只有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不足十三万人,而且德意志人占比也不过六万多,这是一个非常弱小的殖民地。
维尔河谷,马加德农庄。
身材魁梧的殖民地长官塔伯特眼里能冒火地看着眼前被焚烧的农田。烈日下,曾经金黄的麦田被烧成一片焦黑,几栋简陋的木屋还在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头、草料和某种他不愿细想的东西的气味。
他身旁站着一个满脸灰尘、衣衫褴褛的农妇贝克尔夫人。她的眼睛红肿,满是泪痕的脸上,一道细长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的嘴唇不停颤抖,双手紧紧抓着一条沾满尘土的围裙。
“他们就像恶魔一样突然出现,长官。”玛丽亚哭诉道,声音哽咽,“数不清的黑人,拿着长矛、砍刀,还有——上帝啊——还有那些枪。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黑人一起行动,而且装备如此精良。”
塔伯特拧紧眉头:“发生了什么?详细告诉我。”
“那时大约是清晨四点,我们刚起床准备挤奶。汉斯听到了狗在狂吠,就出去看。”她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然后我听到了尖叫声和枪响。汉斯冲回屋子,说有大批黑人突然拿着武器袭击了农庄。所有男人都拿起步枪,庄里的一半男性去阻挡,另外的男性护送我们妇女和孩子离开。”
她停顿了一下,擦去眼泪:“我们躲在山洞里整整一天。当我丈夫和其他男人回来接我们时,他们的人数只剩下一半。他们说,农庄已经没了,只剩下燃烧着的农田和...尸体。”
塔伯特脸色铁青,在他的殖民地上,本地人袭击白人据点的事情时有发生,但规模从未如此之大,组织从未如此严密。这不是普通的部落冲突,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
“贝克尔夫人,我向你保证,”塔伯特轻轻握住了妇人的手,“无论是谁干的,他们都会付出代价。我们会重建农庄,会有更多的护卫,更坚固的围墙。”
“但是我丈夫,”玛丽亚抬起泪眼,“他失踪了。当他返回山洞接我们时,他说要回去再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塔伯特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知道生还的希望渺茫。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军官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
“长官,检验科的人已经完成初步调查,”年轻军官报告道,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愤怒,“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些。”
他将布袋递给塔伯特,后者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枚闪着金属光泽的弹壳和几颗完整的子弹。
“恩菲尔德步枪,1866年英国制式型号。”军官说道,“0.577英寸口径,纸包弹药,铜底火帽。这种子弹是英国为他们在南非的殖民部队特别设计的,适应当地干燥气候,防止在高温下变形。”
塔伯特拿起一颗子弹仔细端详。它的底部刻有英国皇家兵工厂的标志,子弹本身比奥地利军队使用的林德纳步枪弹药更长、更重。
“你确定?”塔伯特问,尽管心中已有答案。
“毫无疑问,长官。”军官肯定地说,“我在维也纳军事学院学习过所有欧洲列强的武器系统。这绝对是英国人的东西,而且是最新型号,甚至比他们给大多数殖民地部队配备的还要先进。”
塔伯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如果说这是普通部落袭击,能从殖民者手里面淘换到老旧的前装滑膛枪的都是大部落了,大部分都是长矛、弓箭、火绳枪,而不是这种现代化的武器。
“土著人在哪里能得到这样的武器?”塔伯特自言自语,但答案已经在他心里成形,奥地利发动的对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已经引起了英国的严重不满。可能英国陆军数量太少,无法直接参战,但是在海外,英国人的办法可太多了,英国人历来擅长使用代理人打击敌人,尤其是在远离欧洲的殖民地。
“该死的英国佬,”塔伯特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想通过这些黑鬼把我们赶出非洲。”
军官点点头:“长官,我认为这与最近奥地利本土对奥斯曼开战,跟英国关系急剧下降有直接关系。很可能英国人是借着黑人部落的手要灭掉我们的殖民地。”
塔伯特沉思片刻,果断做出决定:“准备马匹,十分钟后在指挥部集合。我要下达紧急命令。”
他转向玛丽亚:“贝克尔夫人,你和其他幸存者先去温德和克中心的堡垒,那里会有人照顾你们。”
不到一小时后,塔伯特在殖民地总部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立刻发布征召令,所有分散的小农庄、种植园必须在十五天内撤至大集合点,优先围绕已经修建的温德和克、奥托维和卢德里茨三座堡垒进行防御。”他在地图上画出三个圈,“骑兵部队从现在开始不间断巡逻这些区域之间的道路,确保撤退民众的安全。”
他的副官弗里德里希·米勒迅速记录着每一条指令。
“另外,立即给维也纳发电报,说明情况。同时,请求奥属东非殖民地派遣增援,优先是军火和有经验的士兵。”塔伯特继续说,“征召所有有能力持枪的男性殖民者组成民兵团。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无一例外。”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房间里的军官和行政人员:“先生们,我们面临的不是简单的土著叛乱,而是一场由英国人策划的代理人战争。如果我们失败,不仅仅是这片土地的损失,更是整个奥地利在西南非海外扩张计划的终结。弗朗茨陛下亲自批准了这个殖民地的建立,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
而在海上,情况同样紧张。奥地利的补给船只经常遭遇所谓的“海盗袭击”,实际上是英国雇佣的私掠船。在短短两周内,有三艘从西南非前往奥属东非的奥地利商船被拦截和洗劫,两艘被击沉,一艘勉强逃到达累斯萨拉姆港口。
弗朗茨在对奥斯曼开战之初时,就给所有殖民地发布了最高警告,要警惕英国人的袭击,而且帝国舰队将会集中力量封锁奥斯曼港口,无力大规模支援殖民地,只能各殖民地互相帮助,而在非洲,奥属东非的实力是最为强劲的。
奥属东非总督索登男爵在会客室接见一位特殊的访客,穆斯塔法,一名阿拉伯商人,在桑给巴尔和整个东非海岸都有广泛的贸易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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