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江凛眼里的烈焰倏然坍缩成冰封的渊薮,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结痂的血痕,仿佛要将翻涌的暴戾摁回骨髓深处:“也怪我心软……”
喉间滚动的气音混着铁锈味:“五年前他躺在病床上就该拔了他的氧气管!”
染血的掌心倏然覆上裴砚忱冰凉的脸颊。
江凛俯身贴近他耳畔,吐息灼烫如烙铁:“阿忱,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拇指重重碾过他失血的唇瓣,在苍白的皮肤上烙下一道猩红血契:“江家不行,容家不行——这破烂世道更不行。”
视线扫过窗外吞噬天光的暮色,他骤然转向靳勉,瞳孔里翻涌的暴戾被强行压成一潭死水:“你不必劝了。”
喉骨震颤着挤出砂石磨砺的嗓音,每个音节都剐出淋漓血沫:“我比谁都清楚……困住他是下下策。”
染血的手指猛地攥紧空气,仿佛要扼住无形的宿命:“可现在的阿忱是阵穿堂风……”
目光钉回裴砚忱昏迷中起伏的胸膛的瞬间,声音悄然坍缩成濒死的喘息:“我不拿这满手肮脏的血去抓——风一散,我连把灰都留不住!”
指尖痉挛着刺进自己掌心结痂的伤口,用新涌的血覆盖旧痂:“没有他我会死的……”
这七个字裹着心脏碎裂的声响,在出租屋四壁撞出隆隆回声。
嘶哑的尾音被碾碎在齿间,终于化作毒蛇般的诅咒:“所以不如把他关烂在这屋里……至少腐烂时有我陪着!”
……
S市医院
秦予安扶着IcU门框的手指白得发青,无菌走廊顶灯落在他颈侧,映出透明汗珠正沿新结痂的抓痕往下淌——那是被捆在废弃仓库时,谢清时意识模糊间抠住他手腕留下的最后痕迹。
顾琛托着他肘弯的掌心发烫,防护服拉链卡在秦予安颤抖的腰脊处,布料摩擦声里渗出压抑的喘息。
“姩姩……”
顾琛喉结滚了滚,指腹无意识摩挲对方防护服袖口褶皱,“你站都站不稳,我陪你进去好不好?”
玻璃门倒影中,秦予安摇头时睫毛在颧骨投下灰翳。
他抽回手臂的动作扯动肩背淤伤,闷哼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顾琛耳膜:“放心,没事的。”
推门刹那消毒水气味劈面涌来。
秦予安踉跄扑到病床前,防护面罩瞬间蒙上白雾——谢清时腰腹缠裹的纱布被引流管刺穿,淤血浸透处绽开暗红蛛网,如同他们被绑那夜暴雨砸在生锈铁皮上的血点。
顾琛隔着玻璃望见秦予安蜷缩下去的脊背。
那人指尖悬在谢清时插着呼吸管的脸颊上方,最终只敢触碰床头监护仪——金属外壳上留着道新鲜指印凹痕,是裴砚南方才紧攥时留下的。
顾琛的目光正黏在秦予安颤抖的指尖上——那截苍白指节悬在谢清时呼吸管上方,最终只敢落向监护仪金属壳,蹭过裴砚南方才留下的指痕凹槽——背后突然响起橡胶鞋底碾过地板的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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