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夫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辆马车,讪讪地笑了下,“我们这马车行驶到半路这车轱辘不知怎的就坏了,珍珍还等着我前去伯爵府赶丧事呢。”
宋知韫微微垂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温声说:“若邱夫人着急,不如委屈您同我们一块儿过去吧,我们也是收到了珍珍发给我们的讣告,正着急赶过去呢。”
“那真是麻烦你们夫妻二人了!”邱夫人被嬷嬷搀扶着往前走,宋知韫则是凑到萧景钰的身侧,“我想到好法子了。”
萧景钰拿着手里的象牙扇给宋知韫遮光,轻声问道:“夫人有什么好法子?”
“你想啊,只要邱夫人在,我们到时候进去要做什么、打听什么的也好办事啊,旁人要是问起我们,就说是邱夫人那边的亲戚。要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就说我们是国公府的。”宋知韫看了眼挡在自己头顶的折扇,不由得浅浅弯眸笑了起来。
没想到自家夫君是个心细的。
萧景钰微微挑了下眉,“还是夫人厉害。”
于是,等到邱家的马车被挪开,三人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德顺伯府。
来吊唁的人不少,外头宾客的马车有不少都停在巷子口,前来候着的小厮早就侯在那儿,知道了邱夫人的身份,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往伯爵府里面走。
越往里面走,越能听到哀哀怨怨的哭声,众人面上都带着几分悲伤,有的甚至因为和谢堂庭关系太好,哭的晕厥在地。当然也有不乏面上麻木的或者眼里带着窃喜的,这眼里算计藏不住的往往是利益相关者。
这话点的便是谢堂庭的兄长谢宥钧,莫看他一袭白色孝服,时不时擦拭那不存在的泪,但眼里对邱意珍的打量和棺材板里谢堂庭死去的快意是怎么也压不住的。
宋知韫只觉得看着这种人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她走上前跪在锦缘蒲团上,接过三根香后这才插放在香炉里,随即转过身看向了正在火盆旁烧纸钱的邱意珍,她面上残留的泪痕已然干透了,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眼神也是空洞洞的。
“珍珍?”邱夫人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双手紧握住她的手臂。
邱意珍眼里这才有了波动,她紧紧抿着唇,可喉间还是溢出了哭声,“母亲!”
因着要叙话,这烧纸钱的事儿便交给了三房的媳妇儿。
邱意珍带着宋知韫他们去了自己的院子里接待,她让丫鬟上了茶水点心,又叫人备了冰鉴,驱驱屋内的暑气,外头蝉鸣不断,片刻后刮起的风都是暖融融的。
宋知韫端坐在玫瑰椅上喝茶,她没直接开口问,而是先听着邱夫人和邱意珍叙话,等到母女二人叙话的差不多了,邱意珍这才道:“想来杳杳你也看到了,我那大伯哥早就算计着等我那夫君去世,好将我们二房的财产尽数都归了他们才好。”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宋知韫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我方才从府外走到府内,大致看了看,这情形并非是钟鸣鼎食之家的规格啊。”
邱意珍咬了下唇瓣,眼里的泪几乎都要坠下了,“原来你也看出来了……这偌大的伯爵府瞧着风光无限,实际内里早就烂了根,亏空的厉害啊。我那婆母你也知晓,是个偏心鬼,有什么好东西只想着给大房的。”
这事儿宋知韫也算是略有耳闻,听闻这谢大平日里是个混账玩意,读书不大行,整日就是酗酒玩乐,若只是如此也罢了,还是个赌徒,每每出门,定要花上个几千两银子才好解那赌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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