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捧着明黄制旨，大步流星闯进内阁值房，明黄的绸缎在阳光下晃眼，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李东阳正和几位阁老围着案桌，商议大同赏银怎么调拨，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心里咯噔一下——陛下定是对杨廷和的意见有了回应，看这阵仗，怕是没好事。
“李阁老，诸位大人，陛下有制旨！”张永站在值房中央，“唰”地展开制旨，尖细的嗓音透着皇家威仪，“还请诸位接旨！”
内阁众人不敢怠慢，“唰”地齐刷刷跪在地上，膝盖撞得青砖“咚咚”响。杨廷和也跟着弯腰，心里还在嘀咕——陛下最多驳回他的意见，说两句重话，总不至于真怪罪，毕竟他是坚守祖制的忠臣。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张永的声音在寂静的值房里回荡，“云贵地险民贫，久缺善治，”“朕特设云贵巡抚一职，主掌两地民生、赋税、流民安置，”“不得干预军事，以防权柄过滥！”
李东阳等人心里暗暗点头——陛下设巡抚安定边地，是务实的好主意。可下一句话，直接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东阁大学士杨廷和，学优才赡，有治理之能，”“朕特加封其吏部尚书衔，授云贵巡抚，”“立刻动身，别磨蹭！务使云贵边民安居乐业，不负朕望！”“钦此！”
“轰！”值房里像炸了锅，几位阁老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满是惊涛骇浪——杨廷和是东阁大学士，京中重臣，怎么突然被扔去云贵那种蛮荒之地？还只许管民政、不准碰兵权，这分明是“明升暗贬”，把人往外撵！
杨廷和如遭雷击，跪在地上浑身发僵，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过是说“将士打仗乃本分”，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云贵那地方，土司作乱、瘴气弥漫，去了跟流放有啥区别？
“杨巡抚，”张永收起制旨，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的提醒，“这可是陛下的制旨，天子金口玉言，”“抗旨的后果，你该清楚吧？”
王伦掉脑袋的画面瞬间闪过脑海，杨廷和打了个寒颤，手指深深抠进青砖缝，指甲都快掀了，只能强压着委屈和怒火，颤巍巍抬头：“臣……臣接旨。”他不敢赌，制旨之下，抗旨就是死罪。
张永把制旨塞进他手里，又转向李东阳：“李阁老，陛下还有口谕——”“大同的封赏清单，按之前商议的办，”“明日就拟旨颁布，别让功臣等急了！”
“臣遵旨！”李东阳连忙躬身，看着张永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长长叹了口气——陛下这手“杀鸡儆猴”，真是又狠又妙，既收拾了杨廷和，又给所有文官敲了警钟。
张永走后，值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杨廷和捧着制旨，手指抖得厉害，“云贵巡抚”四个字像烧红的针，一下下扎着他的眼。
李东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介夫，陛下的心思，你该懂了。”“他要的是办实事的人，有功就赏，绝不含糊；”“可要是拿着‘祖制’当挡箭牌，阻碍实事，”“轻则外放，重则……就是王伦的下场。”“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吧，制旨说‘立刻动身’，别再惹陛下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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