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去读读小说网>女生言情>镇北王:枪指长安,陛下跪迎> 第49章 忠魂碑前,李全震恐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49章 忠魂碑前,李全震恐(1 / 2)

黑风寨的晨霜总比别处更重些,尤其在忠魂碑周遭,那白霜像是被三千英灵的气息凝住,死死扒在青石板的缝隙里,又顺着碑身密密麻麻的刻痕往下淌,在碑脚积成薄薄一层冰壳。

往来士兵的军靴踏上去,“咯吱”声碎在山坳里,混着昨夜未化的雪水,在碑前积出一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也映着顾北玄铁护心甲上未干的雪粒。

顾北走得极缓,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往的尘埃里。

甲片上的雪粒顺着甲缝簌簌掉落,有的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被体温烘化,有的则粘在甲胄边缘,冻成细小的冰碴。

他左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剑鞘是乌木所制,上面缠着几道暗红色的布条!

那是去年冬天,一个叫王小五的斥候兵牺牲时,染血的布条,至今未换。

身后,李全被两个亲卫架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跟着。

他的官帽早在昨夜被拖拽时歪到了脑后,帽檐上的珍珠串断了半截,剩下的几颗珠子在帽檐下晃荡,时不时砸在他的脸颊上,却连抬手扶正的力气都没有。

腰间的玉带本是上好的蓝田玉,此刻松垮地挂在腰间,一端垂到膝盖,随着他踉跄的脚步来回甩动,往日里总油光锃亮的脸,此刻惨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泛着青紫色,唯有鼻翼翕动得厉害,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昨夜在云州军营的经历还在眼前晃。

满营士兵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他,顾北坐在帅帐主位上,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就让他腿肚子发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今被押往忠魂碑,他心里更是慌得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冻土在往下陷,他不敢抬头看顾北的背影,只能死死盯着青石板上的冰碴,视线里一片模糊,连自己的影子都觉得狰狞。

“停!”

顾北的声音突然在碑前响起,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压下了山风的呜咽。

他缓缓转过身,玄铁护心甲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甲片碰撞间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落在李全身上,那眼神冷得像漠北腊月的寒风,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在这目光下凝固了,连带着李全的呼吸都滞了半拍。

亲卫松开手的瞬间,李全的腿再也撑不住,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的冰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力道之大,让他疼得眼前发黑,牙齿咬得腮帮子发酸,却连一丝呻吟都不敢漏出来。

他能感觉到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像是骨头都裂了,可他只能死死攥着衣角,将脸埋得更低!

他怕一抬头,就撞见顾北眼里的杀意。

顾北抬手,指尖指向忠魂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名字有的刻得深,有的刻得浅,却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像是一个个不甘的魂灵在碑上凝望着。

他对身后的士兵朗声道:

“念。”

那士兵是镇北军的老兵,名叫赵虎,左手缺了两根手指。

那是三年前护粮道时,被漠北兵砍断的。

他上前一步,挺直脊背,声音洪亮得像惊雷,每个字都砸在青石板上,震得李全的耳膜嗡嗡作响:

“王大牛,天启十五年冬,粮道被断三日,空腹与漠北死战!”

“那时候他刚娶了媳妇,兜里还揣着媳妇绣的荷包,临死前还喊着‘不能让漠北人抢了咱们的粮’,最后枪挑三敌后力竭而亡,尸体被漠北人挂在城楼上,晒了三天三夜!”

李全的身子猛地一颤,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他在长安听过粮道被断的消息,当时秦显只说:

“小股漠北兵骚扰,已妥善处置。”

但他却从未提过有士兵战死得如此惨烈。

“张二狗,同年腊月,秦峰克扣冬衣,他身上就一件单衣,冻得嘴唇发紫还守在雁门关哨卡!”

赵虎的声音哽咽了些,眼眶泛红。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他怀里还揣着给弟弟带的糖,最后冻毙在哨卡里,手还死死攥着半截断矛,矛尖对着漠北的方向!”

“他弟弟去年也参军了,就在骑兵营,每次来碑前,都要在这名字前跪半个时辰!”

李全的肩膀开始摇晃,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头发,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他偷偷抬眼,瞥见顾北的侧脸,那侧脸绷得像铁块,下颌线紧绷,显然也在忍着情绪。

“李铁柱,天启十六年春,护粮道遇漠北突袭!”

“他是个炊事兵,手里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就抱着粮袋往战壕里躲!”

“漠北兵的刀砍在他背上,他硬是拖着伤,把粮袋送到了前线!”

赵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最后粮没失,人却没了,尸体被找到时,怀里还抱着半袋没撒的粟米,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每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血淋淋的往事,都是镇北军将士的血肉与忠魂。

李全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起初只是指尖发颤,后来连整个身子都在摇晃,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透了里面的锦缎内衣,贴在身上像冰一样。

他在长安待了半辈子,听惯了朝堂上的粉饰太平,听惯了秦显等人对镇北军的污蔑,却从未像此刻这样真切地感受到那三万英灵的冤屈!

那些名字不是冰冷的刻痕,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等着儿子回家的老母亲的牵挂,是盼着丈夫归来的妻子的念想,是渴望父亲陪伴的孩子的期盼,却因为朝廷的昏聩、世家的算计,死得不明不白,连尸骨都未必能归乡。

“还有这个。”

顾北突然迈开脚步,走到碑的左侧,那里刻着“顾战”两个字,比其他名字刻得更深,笔画边缘还残留着当年凿刻时的石屑,显然是被人反复抚摸过,连岩石的纹理都变得光滑了些。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两个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珍宝,声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我父顾战,天启十年,率三千骑阻漠北十万大军。”

“那时候朝廷的援军迟迟不到,粮吃完了就煮战马,战马吃完了就啃树皮,最后粮尽援绝,战死在漠北王庭。”

“我派人找了父亲十年,至今连尸骨都没寻回来,只带回了他当年用的那把断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道惊雷劈在李全耳边,目光如刀般剜向李全:

“李公公,你在长安享尽荣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暖阁大院,可知我北疆将士,是如何在雪地里啃树皮、冻饿而死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