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处?”
顾北直接打断他,眼神里的嘲讽更甚。
“让他把秦显、东陵博这些罪臣绑来漠北,当着镇北军英烈碑的面,把当年克扣军饷、故意断粮的罪行一一招来,给三万枉死的弟兄磕三个响头!”
“这就是他该做的难处!”
他俯身逼近李全,距离近得能让对方看清自己眼底的血丝,字字如钉般砸在李全心上:
“你回去告诉赵珩,若他真心想弥补,就把这些蛀虫交出来。”
“否则,别说一个节度使,就算他封我为一字并肩王,我顾北也不认!”
“北疆的兵权,我会自己握在手里,直到为弟兄们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李全被他眼中的决绝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多劝一句,只能颤抖着将圣旨卷好,塞进鎏金盒里,几乎是落荒而逃。
走到帅府门口时,他还能听到正厅内传来顾北低沉的声音,似在对将领们交代着什么,那声音里的坚定,让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北疆的天,好像真的要变了。
待李全离开,周武连忙上前,语气里满是担忧:
“将军,公然拒旨可是大罪啊!”
“陛下本就对您手握重兵心存忌惮,如今您拒不受封,恐怕会让他猜忌更深,万一……”
顾北没有回头,目光望向窗外,远处的英烈碑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
他缓缓抬手,拂去铠甲上的尘土,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猜忌又如何?”
“我若受了这官职,便是忘了三万弟兄是怎么死的,是对他们的背叛。”
“赵珩若真敢动我,便让他来试试,如今的北疆,有五万新军在,已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而此时的长安皇宫,紫宸殿内一片狼藉。
赵珩听完李全的回报,猛地将手中的白玉茶杯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浸湿了龙袍下摆,留下深色的印记。
“顾北好大的胆子!”
赵珩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
“他以为掌控了五万新军,就能跟朕叫板?”
“真把他自己当成北疆的土皇帝了?”
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连忙跪地,脑袋埋得极低,声音带着颤抖:
“陛下息怒,顾北拥兵自重,确实该防。”
“不如……派些锦衣卫去北疆,暗中监视他的动向?”
“一旦有异动,也好及时禀报陛下。”
赵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他走到殿内的地图前,手指落在北疆的位置,缓缓划过:
“传朕旨意,命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挑选精干人手,暗中潜入北疆。”
“严密监视顾北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与将领的往来、新军的训练情况,若他有任何南下的迹象,立刻八百里加急回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地图上长安的位置,咬牙道:
“顾北想动四大家族,没那么容易。”
“秦家在军中、朝中经营多年,东陵家掌控着江南盐运,李家和王家更是手握漕运大权!”
“这些人若是倒了,我大炎的朝堂便会动荡。”
“这北疆节度使的职位,暂且先压着,等朕找到机会,再好好收拾他!”
李德全连忙应下,起身时偷偷抬眼望了一眼赵珩的背影,只觉得这位年轻的帝王,此刻周身的寒气,竟是比北疆的风雪还要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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