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秋意一日浓过一日。
镇北王府的书房的窗棂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草叶,顾北指尖捏着刚写好的奏折,目光落在案头摊开的北疆舆图上。
舆图上用朱红标记的城镇密密麻麻,从雁门关到黑水城,每一处都浸着镇北军的血汗,也藏着亟待填补的窟窿:
新军扩编需要粮草,破损的城防亟待修缮,战死将士的抚恤金更是一分都不能拖延!
“王爷,长安那边怕是不会轻易松口。”
周武捧着一叠军报走进来,见顾北盯着奏折出神,忍不住开口。
“赋税向来是朝廷命脉,陛下本就忌惮您手握兵权!”
“若再让北疆赋税自留,他定会疑心您要割据一方。”
顾北将奏折折好,塞进牛皮封套,指尖在封蜡上轻轻一按,留下清晰的雄鹰印鉴。
“他疑不疑心,北疆的难处都摆在这。”
他抬眼看向周武,目光锐利如刀。
“五万新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就够长安半个月的用度,若是等朝廷拨款,弟兄们怕是要再啃一次树皮!”
三日后,奏折送抵长安紫宸殿。
赵珩展开奏折时,指腹都在微微发颤。
顾北的字迹力透纸背,字里行间没有半分谄媚,只将北疆的困境一一列明:
军械库中弩箭不足三成,战马因冬日缺粮瘦毙过半,就连修缮城防的木料都需从江南转运,若等朝廷层层审批,恐误了北疆防务。
最后一句更是直白:
“北疆赋税自留,充作军饷,免朝廷费心!”
这句话,像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放肆!”
赵珩将奏折狠狠摔在龙案上,白玉镇纸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顾北是觉得朕不敢动他吗?”
“赋税自留?”
“他这是要把北疆变成自己的封地!”
李德全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敢低声劝道:
“陛下息怒,顾将军手握五万新军,北疆刚定,若是逼得太紧,恐生变数。”
“不如先应允下来,再从长计议。”
赵珩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过殿外阴沉的天空,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
他清楚顾北的性子,若是执意拒绝,以那人的决绝,怕是真敢断了与长安的联系。
“好,朕准了。”
他咬牙说道,手指紧紧攥着龙椅扶手。
“传朕旨意,暂允北疆赋税自留,为期一年。”
“但需派专人监管,确保赋税皆用在军备之上,不得私用。”
李德全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赵珩的心思。
“陛下是想让谢家去?”
“谢明在户部任职多年,精通账目,由他去北疆监管赋税,再合适不过。”
赵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让他暗中盯着顾北的动向,若发现赋税有私用之嫌,立刻回报。”
旨意传到北疆时,顾北正在校场视察新军训练。
甲胄鲜明的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马槊如林,旌旗猎猎,阳光洒在玄甲上,泛着冷冽的寒光。
听闻赵珩应允赋税自留,还派了谢明来监管,顾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明?他倒是会挑人。”
周武在一旁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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