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云州王府,这座原本是云州知府的府邸,如今已被改造成顾北的办公之所。
府邸正厅内,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北疆舆图,舆图上用红、黑两色标记着蛮族与大炎的势力范围,几枚青铜兵符放在舆图旁的案几上,泛着冷硬的光泽。
顾北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柄长剑,正与陈峰、林猛以及几位北疆将领围在舆图前,商议北疆防务。
“如今蛮族虽退至漠北,但并未伤其根本,据探子回报,蛮族首领已派人前往西域,试图联合西域诸国,待明年春季草长之时,再举兵南下。”
陈峰指着舆图上漠北的位置,沉声道。
“我们必须在冬季来临前,加固云州、凉州的城防,同时在漠北边境增设三座烽火台,一旦蛮族有异动,便能及时预警。”
林猛点头附和:
“不仅如此,北疆六州经过战乱,兵力损耗严重,如今虽有十万守军,但其中半数是新招募的士兵,战斗力不足。”
“我建议从老兵中挑选精锐,组建一支两万余人的‘镇北军’,专门负责边境防务,剩余士兵则进行日常训练,逐步提升战斗力。”
顾北指尖点在舆图上的甘州,缓缓道:
“甘州地处北疆与西域交界,若是蛮族联合西域诸国来犯,甘州将是首当其冲之地。”
“陈峰,你明日便率军前往甘州,负责加固甘州城防,同时联络甘州当地部族,争取他们的支持——那些部族世代生活在北疆,熟悉地形,若能与他们结盟,对我们防备蛮族大有裨益。”
“属下遵令!”
陈峰躬身应下。
就在此时。
府邸外传来亲卫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亲卫队长赵虎快步走进正厅,单膝跪地,抱拳道:
“王爷,长安圣旨到!”
“传旨太监已带着随从抵达府外,此刻正在大门外等候,恳请王爷出府接旨!”
顾北放下手中的兵符,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哦?圣旨到了?”
“看来长安那边,终于有了决断。”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劲装的褶皱被抚平,更显其身姿挺拔。
他转头对陈峰、林猛等将领道:
“走吧,随我出去接旨,看看赵珩究竟给了我什么‘恩赐’。”
众人跟着顾北走出府邸大门,只见府外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位身着紫色宫装的太监,正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李全。
李全见顾北出来,立刻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走上前,身后的小太监则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恭敬地跟在后面。
“顾将军,老奴奉陛下之命,特来北疆传旨,恭喜将军啊!”
李全声音尖细,带着刻意的谄媚,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小太监展开圣旨。
待圣旨展开,他清了清嗓子,拉长语调,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北于北疆奋勇杀敌,击退蛮族主力,肃清乱党余孽,护我大炎国土,安北疆百姓,功绩卓著,举国皆知。”
“朕念其辛劳,为彰其功,特加封镇北王顾北为北疆王,掌北疆六州军政大权,允许其在北疆自行任免官员、招募士兵、征收赋税,无需事事奏请朝廷。”
“望顾北不负朕望,再接再厉,坚守北疆,守护大炎边疆安宁,勿负朕之信任与天下百姓之期盼。钦此!”
宣读完圣旨,李全小心翼翼地将圣旨从太监手中接过,双手捧着递到顾北面前,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
“顾王爷,恭喜恭喜啊!”
“这北疆王的爵位,可是实打实的实权王爷,放眼整个大炎,也仅有您一位啊!”
“陛下对您可是寄予厚望,您可得好好谢恩啊!”
然而,顾北却没有伸出手去接圣旨,反而脸色骤然一沉,眼中的温度瞬间消失,语气冰冷得如同北疆的寒冬:
“公公,这北疆王的爵位,我顾北不稀罕!”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李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北,手中的圣旨也险些掉落在地:
“顾王爷,您……您说什么?”
“您可知道,这可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圣旨,封王之事,乃是无数官员一辈子求之不得的荣耀,您怎么能……怎么能拒绝呢?”
顾北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全,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公公,我顾北自领兵出征北疆以来,从未想过要什么爵位俸禄!”
“我率军打仗,是为了守护北疆的百姓,是为了让那些战死的弟兄能瞑目!”
“当年北疆之战,蛮族突然发动袭击,我军粮草断绝、援军迟迟不到,最终导致三万弟兄血染疆场,魂留北疆!”
“你可知,那些弟兄中,有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有家中尚有老母亲的孝子,有新婚不久的丈夫!”
“他们本不该死,他们的死,与长安的四大家族脱不了干系!”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痛,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猩红:
“秦显、东陵博、赵康、谢明这四人,为了一己私利,暗中勾结蛮族,故意拖延粮草运输,截留朝廷援军,眼睁睁看着我三万弟兄战死沙场!”
“这笔血债,我还没讨回来,又怎会接受这所谓的封王?”
“又怎会拿着用弟兄们的鲜血换来的爵位,去享受所谓的荣耀?”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悲痛化为冰冷的杀意,一字一句地对李全道:
“你现在就回长安,把我的话亲口带给赵珩!”
“若他真心想封我,就把秦显、东陵博、赵康、谢明这四人的头颅送来,用他们的血,给我那三万弟兄一个交代!”
“否则,这北疆王的爵位,我不认,他的圣旨,我也不认!”
“北疆的军政大权,我会自己掌控,无需他来‘恩赐’!”
李全被顾北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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