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并未立刻率军追击莫贺,而是让人火速请来苏瑾——他深知西域地形复杂,莫贺残部虽败,却熟悉戈壁路径,贸然追击恐遭埋伏。
不多时,苏瑾便骑着一匹枣红马赶来,一身素色劲装沾了不少雪沫,她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羊皮卷递到顾北面前,语气急促却沉稳:
“王爷,末将已派人勘测清楚,莫贺残部撤退的路线上,唯一的水源是三十里外的月牙绿洲。”
“那绿洲只有一处泉眼,周围有三棵老胡杨,泉眼旁的沙地松软,易隐藏——沙陀军连续奔逃,必定缺水,定会去那里补水。”
顾北接过羊皮卷,指尖落在泉眼的标记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莫贺前日想断咱们的水源,今日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安排的细作,可已就位?”
“回王爷,三名细作已混入沙陀的取水队。”
苏瑾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身泛着淡青色光泽。
“这里面是断魂草汁液,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只需三滴,便能见血封喉;哪怕只是沾到伤口,半个时辰内也会发作。”
“细作都是西域流民,熟悉沙陀语言和习俗,不会引起怀疑。”
顾北颔首,将瓷瓶递回苏瑾:
“传令下去,让细作在沙陀军取水时动手,务必隐蔽——动手后假装掉队,顺着胡杨林后的小路返回,咱们在那里安排人接应。”
“末将领命!”
苏瑾接过瓷瓶,翻身上马,缰绳一扬,枣红马便朝着月牙绿洲方向奔去,雪粒在马蹄下飞溅。
不到两个时辰,接应的士兵便传回消息:
细作已成功下毒,正朝着己方营地赶来,沙陀军尚未察觉异常。
顾北听闻,立刻下令全军出发,朝着月牙绿洲疾驰——他要趁着沙陀军中毒混乱时,给予致命一击。
此时的月牙绿洲,莫贺率领的残部正口干舌燥地赶到。
士兵们一个个嘴唇干裂、脸色蜡黄,不少人手里的水囊早已空了,甚至有人走着走着便踉跄倒地,全靠同伴搀扶才能前行。
一看到绿洲中的泉眼,士兵们瞬间忘了疲惫,纷纷丢下武器,涌到泉边,用皮囊、铜碗甚至头盔,争抢着打水喝。
莫贺坐在泉眼旁的胡杨树下,看着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稍稍安定。
他接过亲卫递来的水囊,仰头喝了几口,清凉的泉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渴,他抹了抹嘴角,低声对身边的将领说:
“等补充完水源,咱们收拢些散兵,再找机会偷袭顾北的后营——只要能夺回些粮草,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可他的话音刚落,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
一名刚喝完水的沙陀士兵突然捂住肚子,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手里的水囊“啪”地掉在地上,清水渗进沙地,他张了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脸色瞬间从蜡黄变成青黑,口吐白沫,没一会儿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
周围的士兵围了过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有几名喝完水的士兵倒了下去,症状与之前那人一模一样。
“水!是水有问题!”
一名老兵突然嘶吼起来,他刚才也喝了泉眼的水,此刻正感觉喉咙发紧。
“咱们的人喝了水就死,肯定是顾北那厮下的毒!”
营地里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想丢掉手中的水囊,却被渴疯了的同伴抢走;有人想往泉眼里扔石头,却被身边的人拦住——没水,他们迟早也是渴死。
莫贺猛地站起身,快步冲到泉边,抓起一个未开封的水囊,凑到鼻尖闻了闻,却没闻到任何异味。
他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一把揪住身边负责取水的队长,弯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怒吼道:
“是谁让你们取的水?!”
“是不是你们通敌叛国,给顾北通风报信?!”
取水队长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汗饶命!”
“我们没有通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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