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川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而顾明瑶则站在厅中,拿着帕子捂着脸哭天抢地。
见沈玉薇进来,顾明瑶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立刻像刀子一样剜了过来,张口便嘲弄:“哟,这不是我们守寡守出功劳来的弟妹吗?怎么,如今侯府是要靠你的嫁妆来撑门面了?敢跟我拿乔了?连我拿去给儿子铺路的东西都要惦记?”
沈玉薇像是被她的疾言厉色吓到,微微后退半步。
顾昀川一见,立时走了过来,抬手轻轻地护了下她的后背,不满看向顾明瑶,却是没说什么。
沈玉薇感激地朝他看了眼,然后朝旁侧开,避开他的手,无辜地看向顾明瑶:“大姐姐误会了,并非是我惦记。实在是此事关乎二弟的前程,也关乎侯府的未来。”
“他的前程?侯府的未来?”
顾明瑶一听这话几乎气炸了,指着顾昀川,“他的前程,侯府的未来,就要抢我儿子的前程来换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母亲!您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
王氏被吵得脑仁疼,呵斥道:“你嚷嚷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川儿若是能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将来不也是你的依靠?待到衡儿下场入仕,他做舅父的还能不提携外甥?目光短浅!”
“我目光短浅?”顾明瑶气得浑身发抖,“是!我是比不得您这位好儿媳,大手一挥就是五万两,一幅前朝古画说送人就送人!可那画是我拿走的吗?那是母亲您点头应允了我的!如今出尔反尔,叫我以后在伯府如何自处?!”
王氏一听她揭破画是自己答应拿走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一直站在一旁不想掺和的顾昀川也终于忍无可忍,冷声道:“大姐,不过是一幅画。难道比侯府的爵位前程还重要?李太傅是太子师,若能得他青眼,于我于侯府都是天大的机缘!你怎就如此不顾大局?”
“我不顾大局?顾昀川!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是谁……”
“大姐姐息怒。”沈玉薇忽然柔声开口,打断了顾明瑶的邀功之语。
她抬起眼,柔声说道:“大姐姐疼惜外甥,为他筹谋前程,为母之心也是令人动容。那幅《松江图》既然已送与了名师,自然不好再讨要回来,平白损了姐姐和伯府的颜面。”
顾明瑶一愣,没想到沈玉薇会帮她说话,警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王氏和顾昀川也疑惑地看过来。
沈玉薇微微一笑,怜惜地看了眼身侧的顾昀川,又转向顾明瑶:“我只是想着,既然《松江图》不行了,总不能耽误二弟的大事。我记得,我的嫁妆里,还有一幅更好的……”
“更好的?”顾昀川注意到沈玉薇刚刚看向他时眼底的含情脉脉,心头发软,温声问:“长嫂说的是哪一幅?”
王氏也提起了精神。
顾明瑶却嗤笑一声:“更好的?你能有什么更好的?莫非是那幅《天王送子图》?那可是你家祖上的御赐之物,你敢动?”
显然对沈玉薇的嫁妆有何藏品一清二楚。
沈玉薇被她这话说得有些伤心,微红了眼眶,让顾昀川不由又朝顾明瑶瞪了一眼。
她擦了下眼角,这才轻轻摇头,道:“并非《天王送子图》,是前朝李万青的《山河万里图》,这幅画据说是他的巅峰之作,论笔意气象,犹在《松江图》之上。若将此画赠与李太傅,想必更能显我侯府诚意。”
《山河万里图》!
王氏和顾明瑶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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