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1 两个小豆丁
“叩叩”
乔澜迷迷糊糊睁开眼, 就听到窗户被砸响的声音。他动了动脑袋,睡了一觉,昨晚的昏昏沉沉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刺挠着痒的感觉,而且他大概还没有退烧,鼻子冒火, 头疼。
“叩叩”
这次他看清了, 是有人往他的窗户上扔小石子。
乔澜把自己从床上挪起来,费力地打开窗户, 就看到江岸和沈淮序并排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 江岸正低着头在地上捡石子,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而沈淮序背着他那把琴, 眼神专注地盯着他的窗户, 见他探头,眼睛一亮, 猛地扬起笑脸,冲他奋力挥手。
“你们……咳咳, ”乔澜捂嘴咳嗽起来, “上来啊,江岸不要再踩我的小白兰了。”
沈淮序循声望过去,把江岸拉到身边站好,才扬声说:“你好了吗?”随即他想起来什么,捂住嘴, 声音也小了下来,“阿姨说你出水痘了,这几天不让我们来找你玩了。”
“为什么?”
沈淮序老实说:“她说疹子传染, 我们俩还没得过,靠近你就会中招。”
乔澜眨眨眼,扭头看了眼藏在床下的乐高:“那她说什么时候可以?”
沈淮序摇头:“没说。”
乔澜有些不高兴,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生病。可是明明整个暑假他都和沈淮序还有江岸腻在一起,怎么偏偏自己生病了,而他们俩没有事?
他冲着沈淮序嘟囔了一句:“可是马上就开学了,我们说好把救火车拼好的。”
沈淮序也没办法,他挠挠头,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乔澜。这一片的小孩都害怕齐礼宁,倒不是说她有多凶,而是被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震慑了。所以他也不敢忤逆。
乔澜低落地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开始扣窗框。大概是身体不好的原因,手指上起了倒刺,碰到金属窗框上有些疼,他瑟缩了一下,赌气似的冲着沈淮序喊:“那你去上小提琴课吧!”
说完,他就关上了窗户,重新躲回到被子里,没有再理会沈淮序在楼下的呼唤。
乔澜把脸埋在枕头上,偷偷哭了。他知道沈淮序和江岸都是没有错的,他妈妈是医学教授,不会骗人,而且他也不想把病传染给小伙伴。但是明明就说好了要三个人一起拼乐高的,现在他们俩玩了,自己只能躲在被子里无聊地想东想西,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越想越委屈,乔澜到最后几乎是大哭起来,他真的好生气自己生病了。
齐礼宁听见哭声,很快推门进来,快步抱起乔澜,连声哄:“好宝宝,不哭,妈妈看看,是不是身上痒啊?”
乔澜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都砸进被单上。他缩在妈妈怀里,用力拽着齐礼宁的衣角,瓮声喊:“为什么我会生病?”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宝宝不要怕,你只要不抓破……”
“我不想生病,我不想死,”乔澜整张小脸都红了,说话时嘴角向下瘪,一眼就能看出小孩子在尽力憋着眼泪,“我想和沈淮序他们一起玩,但是你不让,你不让他们进来。”
齐礼宁哭笑不得地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亲他的耳朵:“出个水痘死不了,妈妈给你涂药,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再去跟他们玩。”
齐礼宁的声音有魔力,小孩子是最容易在妈妈怀里找到安定感的。乔澜擡手揉揉眼睛,算是止住眼泪,但他刚才哭得太狠,乍一停下来就开始不住地打嗝。齐礼宁抚着背给他喂水,好不容易哄着他重新睡下了,就听乔澜问:“那他们晚上能来吗?”
“你还在发烧,不行哦,宝宝。”
“明天呢?”
“……宝宝,”齐礼宁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被子拉到乔澜下巴上,“你这么喜欢他们啊?”
乔澜点头:“喜欢,沈淮序长得好看。江岸虽然笨笨的,但是他听我的话。”
齐礼宁笑起来:“好看就喜欢他?”
乔澜想了想,补充道:“他对我很好。”
“那如果过段时间,妈妈带你去国外找爸爸,你愿意吗?”
乔澜很久没见过爸爸了,他甚至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印象,最近一次,还是半夜他睡得眯瞪,被齐礼宁叫起来,说爸爸想看看他。但是为什么不能白天打电话过来?
乔澜还太小了,他不懂这些,他是在妈妈和小舅舅怀里长大的孩子,爸爸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乔澜说:“去哪里?”
齐礼宁一边摸他汗湿的头发,一边轻声说:“去爸爸工作的地方,不在这边,到时候妈妈给宝宝买个带游泳池的大院子,里面放上秋千和你最宝贝的小马玩具,好不好?”
乔澜眼睛亮了一瞬,很快问:“那可以带沈淮序一起去吗!他也喜欢小马。”
“他有他的爸爸妈妈呀,”齐礼宁感觉怎么都绕不开这个叫沈淮序的孩子了,但她也能理解乔澜对于朝夕相处小伙伴的不舍,或许分开时会很难过,但等到他长大了,也就忘了,“我们不能带走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我只能在半夜给他打电话?”
齐礼宁顿了顿:“你们可以商量好合适的时间,打视频,打电话都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和爸爸商量好?我们晚上也要睡觉啊。”
齐礼宁被这句天真的疑问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含糊着说:“睡吧,我们现在不去。”
晚上乔澜吃了药睡下,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疹子全都冒出来了,钻心的痒,他忍不住想动手挠。但齐礼宁吓唬他,只要抓破了就会留下坑印,到时候脸上麻麻赖赖的全是印子,就破相了,乔澜就不敢动了。
他怕去幼儿园再玩过家家的时候,大家不让他当妈妈了,选另一个好看的小孩和沈淮序配合,那可不行。
还没等他想完,又听见窗台上传来的声响。乔澜摸黑爬起来,打开窗户,沈淮序还站在白天的位置,他没再背琴了,穿着小熊睡衣,有点焦急地冲着乔澜招手:“你妈妈怎么锁门了?”
乔澜说:“围栏门没锁。”
沈淮序看了眼四周:“我知道,不然我怎么进你家花园?我说的是大门!”
乔澜看了看自己身上红彤彤的疹子,有些纠结:“你想进来吗?可是我的病还没好。”
“那有什么关系?”
“特别痒,你受不了了的,”乔澜抿紧唇强调,“比蚊子包还痒一百倍,而且不能抓。”
沈淮序说:“蚊子不咬我。”
乔澜一愣,显然没想到话题怎么转到了蚊子身上,但他还是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快去把大门打开。”
乔澜最后跟他确认:“蚊子真的不咬你?你不会痒?”
沈淮序点头如捣蒜:“真的,你跟我一起睡蚊子也不会咬你了。”
乔澜就信了,他轻手轻脚地跑出去,但因为齐礼宁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他害怕被发现,下楼的时候差点绊倒,手指按在壁画上,形成一个明显的汗湿手掌印。
“我妈妈还没睡,你别出声,”乔澜把沈淮序放进来,手指抵在唇角,嗓音压在喉咙里,就连肩膀都是缩起来的,“去我房间!”
两个小豆丁一直到关上卧室门才敢大声喘气。乔澜坐在床边,夸张地抚了抚心口:“吓死我了!”
“不会被发现的,”沈淮序跟着也抚了抚他,“你还难受吗?”
“你看,红的疹子,是不是很吓人?”
“不吓人,”沈淮序瞄了一眼,很快转过脸,故作镇定地说,“你别害怕。”
乔澜在他背后撇了撇嘴,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个藏不住事的小孩,再加上也没经历过需要遮掩的环境,一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我有点害怕。”
沈淮序给他把被子拉开,自己先躺了进去,等到乔澜爬上来,才起身给他盖好:“怕什么?”
“留印子怎么办?”乔澜愁眉苦脸,“我变丑了你们就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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