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能请的大夫都请来了,可惜,所有人都说看不出问题。
那六郎怎么回事?佟四犹记得,这几日凌六郎总是咳嗽,状态也不好。他还以为是因着凌六郎查案彻夜不眠的关系。
难道真的是闻所未闻的疑难杂症?
坐在那冥思苦想了好半响,佟四坐不住了,站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到矮墙时,他视线越过墙落在隔壁院子里,倏地想起来什么。
坏了,六郎之前提过隔壁住着重要人证,叫什么杨荣的,六郎晕倒没人给他送饭了,这人是不是得饿坏了啊!
赶忙开门去敲隔壁的门,他着急之下力道有点大,竟然直接将院门敲开了。
佟四没进去,站在院外探头喊人,只是无人应答。莫不是还没起来?算了,来都来了。
佟四大跨步进了院子去敲房门,意外的是,竟然也没锁,进去之后才发现,屋里哪有人啊!只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告别二字。
匆忙将这件事告诉孙兰莺,她没什么反应,只木然的看了那封信一眼,然后又继续给凌六郎擦脸。
动作轻柔,还会小声的和他说话,好像凌六郎只是睡着了一样。
待天色大亮后,佟四出去奔波找大夫,李顺文一早就过来帮忙,陪着孙兰莺。
见她萎靡的像是枯萎的花儿,李顺文便想说几句轻松的话,于是提到:“蒸蒸日上今日就不开了,也不知道多少客人可惜没蒸饼吃。”
那铺子是孙兰莺的心血,在李顺文看来,小娘子貌美如仙女,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之前还同他说过,就成亲当日喜事歇业,第二日要开张的,决计不可能耽误挣钱。
可现在,提到蒸蒸日上,孙兰莺甚至没什么反应。
年少的李顺文第一次知道,原来世间的感情比身外之物来的更重要。
许是早晨提了蒸蒸日上的客人,黄昏时分,就有老主顾寻上了门。
佟四说的时候李顺文还挺惊讶,孙兰莺显然无法接待,李顺文快步往外走,打算见见是哪位客人。
“柳公?”
外面站着头发花白的老者,不是柳相又是谁?
双手背在身后,闻言转过身,笑眯眯道:“去了铺子但没开张,便和人打听了住处。怎么今日不开门了?”
柳相时常来吃蒸饼,算是铺子里的大主顾。李顺文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过来行礼,“回柳公,我家小娘子遇见了点事,所以这几日都不能开张了。”
“我想起来,她说过要成亲。”不过柳相看李顺文的表情,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李顺文也不好说太多,只道:“小娘子她……”
“柳公!”不待他说完,就有一道女声插了进来,然后纤细的人影如翩飞的蝴蝶一般,来到他们面前,朝着柳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美人垂泪,声音沙哑。
“求柳公救救我夫君。”
柳相弯腰作势要扶她:“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孙兰莺坚持跪在那,含泪将事情说了,柳相正色:“都看不出问题?”
“看不出。”
“甲子,你去请张御医过来。”
孙兰莺眼眸一亮,立刻就要磕头:“多谢柳公。”
“行了,你先起来,带我进去瞧瞧。”柳公感叹,“我记得那位郎君,英俊不凡,有勇有谋。”
能暗地里收集不少证据,便是谋。敢直接面对当朝相爷,便是勇。
前些日子还站在他面前言辞诚恳的郎君,现在却躺在那一动不动,柳相不由得唏嘘。
李顺文跟了进来给柳相搬了凳子,老者坐在床边,拍了拍凌六郎落在被子外的手,语气沉重道:“你要快些醒来啊。”
孙兰莺就站在那抹眼泪,听着柳相和凌六郎分析红丸案的详细过程。两刻钟后,那个叫甲子的人将御医带来。
可惜的是,他也没瞧出什么毛病。
就在孙兰莺一颗心沉在谷底时,老御医捋着胡子接着道:“不过可以试试针灸,以前宫里的婉嫔就是突然昏迷,靠针灸恢复神志。”
“还请您帮忙。”孙兰莺行了大礼。
针灸时候,孙兰莺就在一旁看着。她想的是御医是大人物,因为柳相的关系才过来,往后他们是不可能请来的,所以她想学学怎么扎,到时候她给六郎做针灸。
兴许是知道她的意图,那御医扎完针后,拿出一块布,布上正画着人体xue位图,他指着道:“小娘子请看,往这几个xue位扎便好。”
她不识字,根本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惊慌失措之下,没忍住哭了出来。不过很快低头用袖子擦拭干净,努力的往脑子里记。
“抱歉,还要请您再说一遍。”
纤细脆弱的好像一掰即断的小娘子,用她的韧性和坚强做线,撑起支零破碎的心,十二分认真的去记xue位。
李顺文看着她,不知怎么,也鼻子酸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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