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七天还是十天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起初,他倔强地拒绝吃那难以下咽的黑面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战胜了尊严,他开始将每一块面包都舔得干干净净。
约翰·阿道夫快要被这种煎熬折磨疯了。
最初,他以为没人来审讯是件好事,但现在,他却迫切地渴望有人来审问他。近几天,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声称要提供重要线索,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寂静。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编号9527,出来!”
牢房的门缓缓打开,一束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约翰先生不得不用手遮挡着双眼,适应这久违的光明。
一路上,约翰先生几次想要搭话,却都被无情地忽视了。最后,他被带到了一个明亮宽敞的房间,里面摆设着舒适的沙发和精致的桌椅。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曾经让他又敬又恨的人——林斯贝格伯爵。
也许是长期囚禁在阴暗牢房中的缘故,又或许是内务部的某些特殊手段起了作用,总之,约翰·阿道夫先生很快就像决了堤的水坝一般,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甚至不需要说的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他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却要在监狱中劳动改造整整五十年。
谁知道到那时候,这位约翰·阿道夫先生,不知道还能否有机会重见天日。
...
年轻的弗朗茨皇帝接受了他的伯父费迪南一世和安娜皇后的建议,决定对这场风波采取“首恶必究,从轻发落“的策略。
那些愿意投降或者提供有价值情报的人,将获得减免罪责的机会。
在安德鲁男爵提供的关键信件、林斯贝格伯爵的坦白,以及约翰·阿道夫等人的证词支持下,帝国法院正式发布了全国通缉令,并且庄严宣判了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死刑。
此时此刻,在因斯布鲁克郊外的一座幽静山丘上,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正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制凉亭里,凝视着远方模糊的地平线。
连日的奔波逃亡已经让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金融巨子变得苍老憔悴,他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锐利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当他的长子纳撒尼尔冒着巨大风险从镇上探听回来的消息传入耳中时,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突然发出一阵凄厉而苦涩的笑声。他缓缓道出了一句记忆深处的箴言,那是小时候老所罗门常常告诫他的话:
“???????,???????????.”(谁冒险,谁就可能失去一切。)
这句希伯来语在山间回荡,仿佛是对他一生的讽刺总结。
三儿子阿尔伯特·所罗门站在父亲身旁,焦急地提议道:“父亲,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前往法国!去投靠詹姆斯叔叔,然后再转道英国。那里还有我们的力量,还有希望!”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逃往法兰克福,投奔那里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分支。但现在看来,这条路也许行不通了。
所罗门缓缓摇了摇头,制止了几个儿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我不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几个要分头行动。伦敦、那不勒斯、巴黎,各处都有我们家族的根基。如果不幸被捕,也不要惊慌,你们本就不知情,无需承担这份罪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异常坚定:“我会去自首的。这场风暴因我而起,也应当由我来平息。”
“记住我的最后忠告,”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声音变得哽咽,仿佛要将毕生的智慧都倾注在这最后的话语中,“以后行事,切记勿起贪念,勿起贪念啊。贪婪是我们的敌人,也是我们的陷阱。”
山风呜咽,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维也纳金融帝国掌门人送上最后的挽歌。
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身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孤寂,但他的背影依旧挺直,仿佛要以这最后的尊严面对最后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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