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大臣们纷纷起身,恭敬地鞠躬应答。
...
1859年10月19日。
保加利亚,普罗夫迪夫镇。
一间简陋木屋里,三十多名保加利亚农民和手工业者挤在狭小的房间内,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决心交织的光芒。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这些平日里辛勤耕作的双手如今紧握着各式武器——大多是老式滑膛枪、猎枪,甚至还有几把朽木刀柄的长刀和农具改造的长矛。
“兄弟们,”一个留着浓密胡须、年约四十的男子站在房间中央低声说道:“今晚我们将为保加利亚的自由和尊严而战。几个世纪以来,奥斯曼人践踏我们的信仰,掠夺我们的财产,强奸我们的妻女。今天,我们不再忍受!”
米哈伊尔——这个自称是保加利亚裔的商人,实际上是沙皇第三局派来的特工——环视着屋内的每一张脸。他已在普罗夫迪夫镇潜伏了三个月,物色可靠人选,散布反奥斯曼的宣传,并秘密分发武器。
“圣彼得堡已经决定,是时候让巴尔干半岛的火药桶爆炸了。”米哈伊尔继续道:“我向你们保证,一旦起义开始,俄国军队将迅速前来支援。沙皇陛下亲自承诺,保加利亚人民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有武器,有后勤,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俄罗斯这个强大的盟友!”
屋内的人们相互对视,眼中的恐惧逐渐被决心所替代。
没人注意到米哈伊尔眼底闪过的一丝冷漠——在圣彼得堡的计划中,这些保加利亚农民不过是棋子,用来挑起巴尔干冲突,给沙皇提供干预的借口。
这些人中有些声望的铁匠斯托扬站起身:“我相信俄国人的承诺。我祖父曾告诉我,有朝一日,东正教的俄罗斯兄弟会来解救我们。看来,那一天就是今天。“
“十年前,俄国输过啊。”有人说道。
“没关系,这次奥地利人也跟我们站在一块,你们看这封信。我一直保存到现在,没跟你们说。”米哈伊尔拿出一份模糊的信件,上面是一些德文。
“这是弗朗茨陛下的亲口承诺,他将会帮助饱受折磨的保加利亚人独立,这是两位君主的诺言。”
“好吧。”
“而且别担心,兄弟们,”另一个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奥斯曼人在城里的驻军只有十个人,而我们有三十多人。我昨天亲眼看到,那些土耳其兵大多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我相信米哈伊尔和斯托扬都做好计划了。”
米哈伊尔满意地点点头。那些士兵的酒是他贿赂当地酒馆老板提供的,稍微掺入了让人昏睡的药物。
“是的,起义之后我们会搜集军队,然后撤到山里面,而且。”
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张皱巴巴的纸条:“我收到消息,在普列文、索非亚和瓦尔纳,我们的兄弟们也在准备起义。整个保加利亚都将燃起反抗的火焰!”
这条消息引发了一阵低声的欢呼。实际上,米哈伊尔并不确定其他地区是否真的准备起义,这个“消息”更多是为了鼓舞士气。但此时,这些绝望的人们需要希望,哪怕是虚假的希望。
“计划很简单,”米哈伊尔指着墙上粗糙的手绘地图,“我们分成三组。第一组由斯托扬带领,从北面接近兵营;第二组由瓦西尔带领,从南面包抄;第三组由老尼古拉带领,守在东面的小路上,以防有人逃跑。我们在凌晨四点行动,那时守卫最松懈。”
“如果抓到活的呢?”一个瘦小的年轻人问道。
米哈伊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有活口。每个奥斯曼士兵都必须死,这样他们就不能报信给邻近的驻军。我们需要争取时间,至少几天,让更多村庄的人加入我们。”
屋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虽然这些人中大多数从未杀过人,但几个世纪的压迫和最近愈演愈烈的暴行已经在他们心中积聚了足够的仇恨。
“还有一件事,”米哈伊尔从一个木箱中取出几面手工缝制的旗帜,上面绣着保加利亚的狮子纹章,“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暴乱,而是保加利亚人民争取自由的斗争。行动成功后,我们将在大教堂前升起这面旗帜。”
随着时间的推移,紧张情绪不断升温。有人在默默祈祷,有人检查武器,有人与身边的朋友低声告别,仿佛预感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彼此。
凌晨三点半,铁匠斯托扬站起身,沉声说道:“时间到了,兄弟们。无论今天发生什么,历史将铭记我们的勇气。为了保加利亚,为了我们的孩子能生活在自由的土地上!”
“为了保加利亚!”众人低声回应,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木屋,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晨曦微露时分,普罗夫迪夫镇的奥斯曼兵营仍沉浸在沉睡中。过去几个月,这里的驻军已减少到仅剩十人——帝国的财政危机导致军费紧缩,而这个偏远小镇又被认为安全无忧。守卫兵营的只有两名哨兵,其中一人正昏昏欲睡,另一人则溜到附近小酒馆偷喝剩下的烈酒。
斯托扬带领的第一组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北面的围墙。他给了身旁的人一个手势,两名强壮的农民立刻搭起人梯。斯托扬轻巧地爬上围墙,看到那名打盹的哨兵后,毫不犹豫地跳下,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瓦西尔带领的第二组从南面翻越了围墙,直接冲向士兵宿舍。惊醒的奥斯曼士兵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蜂拥而入的起义者用长矛和猎枪击倒。惨叫声和枪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但周围的居民都紧闭门窗,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整个行动进行得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有效抵抗。当最后一名试图逃跑的奥斯曼士兵被老尼古拉的小组截住并乱刀砍死时,整个兵营已经落入起义者手中。
铁匠斯托扬站在兵营中央,环顾四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奥斯曼士兵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感觉——不是预期中的胜利喜悦,而是一种空洞和不真实感。但当他看到同伴们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以及那些被缴获的武器和弹药时,他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接过自己亲信递来的两只鸽子,然后一把放飞了出去,他已经做到了这位自称是俄国军官人的要求,剩下的就看上帝的旨意了,希望俄国人守信誉。他如此想到。
“把他们的尸体搬到镇中心的大教堂前,”斯托扬命令道,声音比他预想的要冷静,“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奥斯曼人不再是不可战胜的。”
天完全亮起来时,普罗夫迪夫镇的居民惊讶地发现,东正教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十具奥斯曼士兵的尸体被悬挂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每具尸体上都插着一张纸条:“这是对保加利亚人民的敌人的惩罚”。而教堂的塔尖上,一面鲜红的保加利亚狮子旗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斯托扬站在教堂的台阶上,向逐渐聚集的镇民宣布:“兄弟姐妹们,保加利亚的解放开始了!从今天起,普罗夫迪夫是一个自由的保加利亚城镇。我们呼吁所有有勇气的男人加入我们的队伍,共同为祖国而战!”
镇民们的反应参差不齐。有人欢呼雀跃,有人面露恐惧,更多的人则保持沉默,不确定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都知道,一旦消息传到邻近的大型驻军耳中,奥斯曼帝国的报复将会迅速而残酷。
在这个小镇上,一场保加利亚人的起义已经开始,这远远超过了维也纳的预期,而且,圣彼得堡竟然也没说他们计划这么早就在保加利亚鼓动人员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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