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阁楼外的蛙鸣与虫唱依旧，却比昨晚多了几分祥和。我将《滇南秘境札记》放在枕边，指尖轻轻抚摸着封面上的字迹 —— 顾秋鸿在百年前记录下的 “山精”，如今正以它们的方式，与人类共同守护着这片文山秘境。而我知道，这场关于守护的探险，才刚刚开始。
盗猎者被带走后的第三天，莲花塘镇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吊脚楼的瓦片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山间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连近在咫尺的竹林都变得模糊不清。我坐在岩龙家的火塘边，正整理着之前拍摄的山魈照片，屏幕上那只被救助的年轻山魈正抱着野果啃食，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灵动。
“小林，你看这个。” 岩龙突然拿着一张湿漉漉的兽皮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兽皮是寨里的老猎人早上在老林沟边缘捡到的，上面有几道深深的爪痕，边缘还沾着褐色的毛发 ——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山魈的毛发。更让人不安的是，兽皮旁边还散落着几颗被啃了一半的冷饭团野果，果肉上的齿痕杂乱无章，不像是山魈平时的进食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争斗痕迹。” 岩龙用手指拂过兽皮上的爪痕，“你看，爪痕很深，而且方向很乱，像是山魈在慌乱中留下的。还有这些野果，它们平时很爱惜食物，不会啃一半就扔掉。”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在溶洞中看到的场景：山魈首领看向天窗时那焦虑的眼神，难道老林沟里还藏着其他威胁？
当天下午，雨刚停，我们就背着装备往老林沟赶。路面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半只脚，腐叶下的蚂蟥也变得格外活跃，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它们在爬动。岩龙用砍刀不断劈砍着路边的杂草，嘴里时不时发出壮语的吆喝声 —— 这是当地猎人用来驱赶野兽的方式，也是在提醒山魈，我们是 “朋友”。
走到之前遇到盗猎者的野猪坡时，我突然发现地面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脚印比山魈的小一些，形状却很相似，脚趾的痕迹格外清晰，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灵长类动物。“这是什么？” 我蹲下身，用树枝轻轻拨开脚印周围的泥土。岩龙凑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是‘黑影猴’的脚印！”
“黑影猴？” 我疑惑地问。岩龙坐在地上，一边用草叶擦拭着鞋底的泥，一边缓缓说道：“这是寨里老人传下来的说法，老林沟深处有一种黑色的猴子，速度快得像影子，平时藏在最茂密的树林里，很少出来。传说它们很凶，会抢山魈的食物，甚至攻击幼崽。但我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它们的脚印。”
我们沿着脚印继续往前走，越往老林沟深处走，周围的树木越茂密，阳光几乎无法穿透枝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走到一条溪流边时，岩龙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树林：“你听！” 我屏住呼吸，隐约听到树林里传来 “呜呜” 的叫声，那声音和之前年轻山魈受伤时的哀嚎很像，但更微弱，带着几分绝望。
我们悄悄拨开树枝往前看，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十几只黑影猴正围着三只山魈幼崽，幼崽们缩在一棵大树下，瑟瑟发抖，其中一只的腿已经被咬伤，鲜血染红了褐色的毛发。而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山魈首领正和一只体型巨大的黑影猴对峙，首领的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但它依旧死死地盯着对方，嘴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不好，幼崽有危险！” 我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之前准备的强光手电，岩龙则举起砍刀，朝着黑影猴的方向冲了过去。强光手电的光束照在黑影猴身上，它们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顿时乱作一团。山魈首领趁机扑过去，一口咬住那只巨大黑影猴的脖子，其他山魈也纷纷冲过来，和黑影猴扭打在一起。
我跑到幼崽身边，用外套裹住受伤的幼崽，小心翼翼地检查它的伤口 —— 伤口很深，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岩龙则挥舞着砍刀，将围攻幼崽的黑影猴赶跑，砍刀划过空气的 “呼呼” 声让黑影猴更加慌乱。没过多久，黑影猴就招架不住，朝着树林深处逃跑了，只留下几只受伤的黑影猴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
山魈首领走到我身边，用鼻子蹭了蹭我怀里的幼崽，然后转身朝着溶洞的方向走去。我抱着幼崽，跟着山魈群往溶洞走，心里满是疑惑：黑影猴为什么突然攻击山魈幼崽？它们平时不是藏在深处不出来吗？
回到溶洞后，山魈们围在幼崽身边，用舌头舔舐着它的伤口，首领则坐在一块岩石上，盯着溶洞深处，眼神凝重。我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给幼崽包扎伤口，岩龙则在溶洞里四处查看。“小林，你快来看这个！” 突然，岩龙的声音从溶洞深处传来。
我抱着幼崽跑过去，只见溶洞深处的墙壁上，竟然有一幅巨大的岩画！岩画用红色和黑色的颜料绘制而成，虽然经过了千百年的侵蚀，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图案：一群穿着兽皮的人围着几只山魈，手里拿着祭祀用的法器，而在人群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猴图案，像是在被祭祀。
“这是…… 祭祀遗址？” 我惊讶地说。岩龙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敬畏：“我们壮族的老人说，老林沟里有先民的祭祀遗址，没想到真的在这里。你看，这些人好像在祭拜山魈，而黑影猴…… 像是祭品？” 我仔细看着岩画，发现山魈的图案被画得很大，眼睛用白色的颜料突出，显得格外神圣，而黑影猴的图案则很小，被画在角落，像是在被压制。
就在这时，山魈首领突然走到岩画前，用爪子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山魈图案，然后转身看着我，嘴里发出 “呜呜” 的叫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我突然想起《滇南秘境札记》里的一段话：“山精与先民共生，先民祭山精，山精护先民，黑影为祸，山精镇之。” 难道，山魈和当地先民真的有过共生关系，而黑影猴，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难怪黑影猴会攻击山魈幼崽。” 岩龙恍然大悟，“它们可能是想报复山魈，夺回曾经的领地。之前盗猎者的出现，可能让黑影猴觉得有机可乘，才敢出来攻击。” 我点点头，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一部分，但新的问题又浮现出来：先民为什么要祭拜山魈？岩画的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秘密？
当天晚上，我们在溶洞里搭起了帐篷，山魈们则围在帐篷周围，像是在保护我们。我抱着受伤的幼崽，它在我怀里慢慢睡着了，呼吸很平稳。岩龙坐在火塘边，一边烤着肉干，一边对我说：“明天我们去岩画后面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我点点头，看着岩画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期待 —— 老林沟的秘境，似乎正一点点在我们面前揭开面纱。
第二天一早，我们开始仔细查看岩画周围的墙壁。岩画的左侧有一道很隐蔽的缝隙，缝隙里长满了青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岩龙用砍刀小心地清除掉青苔，里面竟然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火把的痕迹，显然以前有人走过。
我们拿着手电筒，慢慢走进通道。通道里很潮湿，墙壁上不时滴下水珠，砸在地上发出 “滴答” 的声音。走了大约五十米，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用青铜做的容器，容器里装满了黑色的粉末，旁边还散落着几枚古老的铜钱。
“这是…… 祭祀用的石台？” 我走到石台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模糊的文字，看起来像是汉代的五铢钱。岩龙则拿起青铜容器，闻了闻里面的黑色粉末：“这是松烟末，以前用来做颜料的。” 我们在石室内四处查看，发现墙壁上还有更多的岩画，这些岩画比之前看到的更清晰，上面画着山魈和先民一起打猎、耕种的场景，还有山魈和黑影猴战斗的画面。
最让我们惊讶的是，石室的角落里有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能辨认出 “汉元封二年”“山魈卫”“黑影除” 等字样。“汉元封二年，就是公元前 109 年，汉武帝时期。” 我激动地说，“这说明，早在两千多年前，山魈就已经在这里生活，并且和先民一起对抗黑影猴了！”
就在这时，山魈首领突然走进石室，走到石碑前，用爪子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文字，然后转身看着我们，嘴里发出 “呜呜” 的叫声，像是在确认我们是否理解了这段历史。我走到首领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我们知道了，你们是这片山林的守护者，和先民一起守护着这里。” 首领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用鼻子蹭了蹭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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